子不染纖塵,像冰封萬載的雪山,沒有一絲戾氣,仿若所有的魔障都可被她那絕塵的氣質所淨化。
“你和他倒是一般心性。”她眼裡有讚賞的笑,卻又話鋒一轉:“只是,不知若那假設真成了事實,你能否如他一般執著。”
我慢慢緩過氣來,愛情是沒有先來後到,即使我回到千年前,如果蘇澈帝愛上了我,也只是我藍曉蓮,不是那花之上誕生的蓮月,前世今生,都不該相同,何況只是有著同樣的面孔。急促的呼吸漸漸平息,心裡的不安消失,只呈現出無比的清明。於是我緩緩地走上大殿,走到她身邊,並肩而站,面色平靜地說:“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否則,那日靈都城外攔截花嫁鸞車之人,也不可能不帶你走。”
她臉色微怔,旋即笑:“我終是小看你,依他的性子斷然會在這危急時刻,在你身邊佈下銅牆鐵壁天羅地網。卻不料你竟也知得這王府外的事。”
我一笑,“人說你是他從春城帶回的孤女。我定然是不信。這今日一見,倒是更讓我篤定了。”我看了看大殿之上安然的神像,幽深的面容,微眯的雙目,帶著洞察一切的安然。
這種熟悉的感覺竟然再次湧來,記得當年與夏康峻一起去青城,三月的青城之巔,那幽深的光影裡,料峭的風吹著,我與夏康峻跪在蒲團上,虔誠地看著眼前的神像,良久,他擲地有聲地一句:“你終究是贏了。”那一刻,我安然地閉上眼,知曉以後便是花好月圓,我們的愛情終究在暗戰過後要以雙方握手言和、然後惺惺相惜地走下去了。那一刻,我無比篤定,愛他,愛得可以放棄掉自己熱愛的生命。
“他能找到你,也終究算不枉他深情。”眼前的女子還是安然的笑,仿若是失水過久的花朵遇見了水,慢慢地綻放開來,比枝頭更芬芳,更內斂典雅。
我訝異於她身上煥發的光華。
她卻還是笑,然後認真地盯著我說:“今日,我要你起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只能愛夏月凌一個人,否則便永生永世不得愛情。”
她還是笑,我的心卻漸漸涼,盯著她看,她有了些微的不自在。
我幾乎沒經過任何的思考,便脫口而出:“你自知,世事無常,滄桑易變。你自己也做不到,卻讓我來起這般誓言。”
她臉上的驚異漸漸放大,像水面的漣漪一圈圈的盪開,像是看到了世間最驚異的事情。我也不去追究此番言論到底引發了她何等往事,只是自顧自地說:“我知曉,你不愛他。”
她臉上的驚異浮起薄薄的哀傷,像是冬日早晨的稻田裡的冰凌,顯得格外脆弱。此等頹勢與哀傷,我從未想過會出現在這個女子面上,隨即,她悲苦一笑:“我以為我看得穿,卻不料終究不若一個凡人。罷了,你去吧,我會以蓮花公主的身份存在,一直到你救出他,拔掉那些毒牙。你走吧。”
“曉蓮謝過。”我頭也沒回,也沒動,而是緩緩問:“我也要問公主一個問題。”
“什麼?”
“當日靈都城外,攔截花嫁鸞車的男子到底是不是他?”我儘量將語氣調整到平靜,卻還是掩不住微促的心。有些急切。我希望那男子是夏月凌,卻又不是喜歡是。倘若是夏月凌,他終究是利用了我去對付太子,倘若不是,那來劫花車之人,居然能只掃一眼,便知曉眼前人非正牌,那人便真是讓我驚喜也恐懼了。
眼前的面容陡然刷白,一貫柔和的語調帶著幾分陰冷,她面色一沉說道:“你既已決定要生死相隨,何苦還要去管是否是他。走吧,王妃還在外面,這山鷹別館周圍也不知有多少人虎視眈眈。”
“我何時決定了生死相隨?”我心內微抖,強自鎮定,潛意識裡決計不想在她面前露出頹勢。
“問你的心。好了,本宮累了,你退下吧。”她一揮手,頗有點母儀天下的姿態,相比較以前的我,倒是我顯得是冒牌貨,小家子氣了。
我心裡又覺得氣,又覺得好笑。那女人明明頂著我的面容氣質,偏偏走起來就是母儀天下,風姿卓越。難怪我第一次見到她,就隱隱不安。
偌大的大殿上,只剩下我一人,風還在呼嘯,雲珠在門口低呼:“可乎?快,十三王的人來了。”
我匆匆整理了大氅,將自己裹得只剩下一雙眼睛,推開門。
雲珠和碧秋站在院落裡,狐疑地看著我,雲珠忍不住問:“你是?”
“雪姬。”我答道。
“她答應了?林家的印記有拿到麼?”雲珠急切地問。
“王妃,那女子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她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