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兒雪白一塊,長得像糖。聞起來味道也有點像,饞嘴的孩子總想放在嘴裡嚐嚐。
還有半扎高的竹筒,裡面裝著雪花膏,竹筒上雕刻著幾朵臘梅,非常的別緻。
50——60年代乃至70年代,“雪花膏”是全國人民抹的唯一的化妝品。因為它潔白如雪,又是膏狀,所以稱為“雪花膏”。因為大家都抹它,所以大家全一個味。無非是誰抹的多點就更香一些。
供銷社裡賣雪花膏幾乎沒有小包裝。小包裝的要貴一些,大多是散裝的。人們愛買散裝的,反正東西是一樣的。散裝的雪花膏裝在一個大玻璃瓶裡。
瓶子的很大,是瓶口很大。人們買的時候,拿一個小瓶,到商店裡,售貨員用竹片從大瓶子裡將雪花膏挑出來,裝在小瓶內。待裝滿了,上稱一稱。一兩二兩的,幾毛錢。
物品缺乏的年代,裝雪花膏的大瓶子也成了好東西。一般賣空了,售貨員往往就自己拿回家用了。
姚長青家就有這麼一個大瓶子。裡面裝的是小米。
“悅寧,你嬸嬸好大方啊!過年我從來沒有,應該是長這麼大沒有收到禮物。”祁紅躺在溫暖的炕上說道。“真是佔你的光了,害得你在這裡陪我。”
祁紅家裡孩子多。九個孩子。有道是:嬌老大,慣老小。至於中間的孩子。往往不被關注。而祁紅就排行中間。
按說下鄉這種事,男孩子最合適,畢竟有把子力氣,總比女孩子要能適應環境,然而男孩子要留在家裡頂門立柱的,所以最終祁紅就來下鄉了。
“行了,別在說這話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其實我也不想插進人家的二人世界。”田悅寧笑道,“還是跟你在一起自在。”
“你提到這個,你叔叔嬸嬸,怎麼沒有小孩?”祁紅好奇地問道,“現在誰家不是孩子一籮筐,只要能生就一直生。”
“這個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嬸嬸原來有來著,後來又沒了,傷了身子,就在也沒有生過。”田悅寧嘆氣道,“唉……叔叔、嬸嬸都特別喜歡小孩兒,真是太可憐了。”
“你叔叔肯定稀罕你嬸嬸。”祁紅篤定地說道。
“這話怎麼說的。”田悅寧趴在枕頭上看向她問道。
“像這種情況,十個有九個會離婚的,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任他們感情再好,也架不住時間,還有強勢的婆婆拆散。”祁紅感慨道,“你嬸嬸很幸運。”
祁紅一說這個,瞭解她家庭的田悅寧知道有一個姨,就是這種情況,只不過是從來沒有懷過,後來離婚了,因為和男方感情深,在聽到男方另娶她人後,最後投河了。
結果男方新娶的一年半載還是生不出孩子,才知道是男方的原因。
她家阿姨真是死的冤啊!
“我爸倒是想棒打鴛鴦,可惜叔叔嬸嬸是情比金堅,拆不掉。人家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最終我爸因為小四的出生,田家後繼有人了,所以就不在逼了。”田悅寧想起前幾年過春節,家裡的氣氛可真是不敢恭維,和姚家真是天壤之別。
“真羨慕你叔叔、嬸嬸啊!咱們什麼時候能碰到一個把咱們捧在手心兒裡的人啊!”祁紅眼中流出夢幻般得眼神。
“不得了啊!小妮子胡思亂想些什麼?”田悅寧打趣道,“我媽已經事先警告我了,不準紮根於鄉下。”
“結實淳樸的鄉下少年,要真是想叔叔對待嬸嬸一樣,嫁了也無妨。”祁紅小聲地嘀咕道,“你看城裡的孩子和鄉下人一比簡直是幼稚死了,一點兒也不成熟穩重。誰說人家文盲大字不識一個,跟人家一比,咱成了文盲了。”
他們這六個知青在這裡受到刺激後,算是半工半讀,堅決不能落後了,兩手都要抓,都要硬。
“叔叔、阿姨會同意。”田悅寧問道。
“我同意就成,他們才不管呢!女兒在他們眼裡就是賠錢貨。”祁紅撇撇默然的說道。
“也不知道家裡收到咱寄回去的信了嗎?”田悅寧岔開話題道。
“收不收到又如何?”祁紅不以為然道,“我媽肯定會說。‘死丫頭,有錢亂花什麼?不說寄回來。’”
標準的祁媽媽的口吻。田悅寧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田德勝雖然也稀罕兒子。但也很寶貝女兒,不會顧此失彼的。
沒有向祁紅家重男輕女如此的嚴重。
“好了,不說了,睡覺,明兒咱們還得去拜年呢!感謝姚家對咱們的照顧。”祁紅體貼地說道。
山村漸漸安靜了下來,電燈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