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將楊袞在那邊廂也登高遠眺,見周軍軍容整齊有序,便策馬過來向劉崇道:“周兵整肅,井然有序,定有大將統領,我等應嚴陣以待,不可輕敵。”
劉崇掀髯大笑道:“公對柴榮評價如此之高,以孤視之,烏合之眾耳。公且按兵作壁上觀,看孤不需一個時辰,當令之土崩瓦解。”
楊袞聽了,滿腔怒火,但在這兩軍前又不好發作。回到自己陣地,即命令將士緊守山頭,倘若周軍不來進攻,我軍切莫向前。
劉崇亦聞報郭榮親自領兵來戰,便一面吩咐三軍高聲勸降,一面又對張元徽說:“今日柴榮親自臨陣,成敗在此一戰,汝若擒得柴榮,孤當封汝萬戶侯。”
張元徽聽了,提刀上馬,引著人馬,旋風般的殺了過去。對方正是樊愛能、何徽的陣地。樊、何二人與張元徽昔日同在劉知遠麾下,素知元徽兇悍,甫一交手便紛紛退後。陣腳一時大亂。張元徽更是領兵勇猛突前,殺得周兵死傷無數,加上漢兵又高喊招降,有一些當年來自晉陽的周兵,素知元徽兇悍,料難對敵,便棄械投降,高呼萬歲,陣中潰不成軍。
中軍陣上也是兩陣對圓,殺得難解難分。
唯有那西邊陣前,風平浪靜,楊袞的遼兵踞住山頭,巋然不動。白重進、李重進二將見了,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既是他不來攻我方,也就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這時,雙方中軍正殺得難分難解,絞做一團,鬥在一塊。東線那邊由於樊愛能、何徽二將抵擋不力,又有一些士兵投降,已經潰不成軍,樊、何二將已失鬥志,節節後退,看著勢頭不妙,索性掉轉馬頭,逃命去了。
張元徽見東線周兵潰退,又見雙方中軍戰鬥正酣,料定柴榮必在中軍,勒轉馬頭,領著人馬又殺了過來,不斷的大呼小叫,專索柴榮。大營四周,已被漢兵層層疊疊,圍個水洩不通,雙方將士正在拼死搏殺,後面的漢軍更不斷湧向前來,形勢十分危急。
趙匡胤見了,急對張永德道:“賊兵猖獗,全賴張元徽而已。東線我軍潰退,更增賊兵氣焰,移師來攻中軍,我等若再困居守勢、必危及主上……”
張永德忙問道:“依汝之見,當取何策?”
匡胤道:“請將軍盡遣強弩射手,堵住東線過來之寇兵,某自引兵入陣,務必打殺張元徽。若張元徽死,寇兵當潰矣。”
永德道:“張元徽勇力過人,兇悍無比,汝須小心,切勿輕敵。”
匡胤奮然道:“今日兩軍相遇,勝負在此一戰。主上身陷險境,匡胤何敢惜命?拼了今日馬革裹屍,不打殺張元徽誓不罷休!”說罷,領著本部人馬,十兄弟緊隨左右,也高喊著:“活捉張元徽者重重有賞!”旋風般的殺入敵群。
這邊張永德急令一千長槍手在前,一千弓弩手在後,衝開敵群,亂箭齊發,堵住東線來兵……
那邊張元徽正左衝右突,八面威風,殺得性起之際,忽聞這邊廂有人指名道姓要活捉自己,勃然大怒,尋聲辨跡向趙匡胤這邊殺了過來。
趙匡胤見張元徽向這邊衝了過來,正中下懷,心中大喜,一聲斷喝:“弟兄們,給我拿下這廝!”剎時間,兩下里衝出石守信、王審琦、張瓊、彭壽、郭德平、郭德安等一群小將、刀槍並舉,截著張元徽和他身旁的幾員偏將,廝殺起來。
一場混戰,喊殺連天,黃塵滾滾,那張元徽確是膂力過人,身手不凡,儘管是石守信、王審琦兄弟倆拼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他仍是應付自如,不露半點破綻。匡胤見了,不免焦躁。高叫一聲:“兩位兄弟讓開,待俺來收拾這廝!”說著,便舞動鐵棒殺了過來。
張元徽鬥得正酣,忽見換了一個紅面漢子進來,料想這定是這支人馬的頭領,喊著要捉拿自己的,想必就是此人。也是氣不打一處上,更不打話,輪起大刀迎頭便砍將過去。
匡胤見了,也不閃不讓,大喝一聲:“來得好!”掄起鐵棒往上一迎,“乓當”一聲,火星抨濺,幾乎震開張元徽的虎口。
張元徽料不到這紅面漢子竟有這般膂力,猛然一驚,不敢怠慢,打點起精神,施展出渾身解數對付。一時間刀來棒往,果然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殺了個天昏地暗,日色無光,他們倆打鬥的地盤越擴越大,把其他人都壓到邊上去,其它漢軍也無法再向周軍的中軍進逼了……
只見兩人刀棒交加,足足鬥了四五十個回合,只鬥得汗透重袍,兀自不分勝負。那張元徽殺得性起,覷空對匡胤喊道:“姓趙的,有種的不要走,待俺脫了鎧甲,與你再戰一百合!”說罷,跑回漢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