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頓下。他心知有異遂起身繞到她的身後。
一頭帶點枯黃的長裡竟有兩根銀絲。
她才二十五歲已有白。
「一郎哥?」她極力維持精神。
「……沒事。」鳳一郎當作沒事正要忽略那兩根銀時懷寧悶不吭聲用力一扯。
「好痛!」她脫口叫道。
「懷寧!」
「白。」他攤到她的面前。
阮冬故楞了下不是很介意地輕笑:
「我的嗎?」
「懷寧拔一根白再生五根你這不是讓冬故早日白嗎?」鳳一郎不悅道替她紮了鬆軟的辮子。
「我故意的。」他坐回床緣。
阮冬故默默看他一眼笑嘆著:
「懷寧你老愛整我現在我只準喝稀粥你卻故意當著我的面吃白飯讓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不介意生白反正都是頭。
他沒搭理她。
「等你身子再好點就能吃了。」鳳一郎在她身後道。「冬故今天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想了下點頭。「我好久沒出門可是一郎哥要麻煩你扶我了。」
鳳一郎笑道:
「你傷口沒好扶你也容易扯動傷口。我抱你出去吧吹吹風也許更精神些。」他為她披上披風再小心地將她打橫抱起。
「麻煩你了一郎哥。」她注意到懷寧不知上哪兒去該不會又想整她了吧?
鳳一郎但笑不語把她抱出小小的房門。
鄉村景色已有冬意樹枯葉黃偶爾還有提前到來的冬風她恍若隔世最後一次在外頭是在夏至的戰場上轉眼間已經過了這麼多日子啊……
「冬天要到了你的傷要好些我們就得轉移陣地儘量往南方走。」
「……一郎哥我真是麻煩你跟懷寧了。」她努力養傷無奈傷口癒合太慢明明懷寧已經可以走動了她卻還處在不得動彈的階段。
男跟女的差別……唉不提也罷。
鳳一郎笑道:
「不麻煩。你這病人十分聽話餵你喝苦藥你也立即喝下不哭不鬧的是個非常配合的好病人。」正因配合傷勢未有起色他才煩心。
她微微淺笑連呼吸也不敢太過用力。忽地一抹奇異的味道隨著冬風而至這個味道是……
拐過屋角她瞪著院子裡的香燭冥紙。
鳳一郎輕輕放下她讓她坐在懷寧備好的軟墊上。因為傷口的關係她只能駝著背忍著微痛。
「冬故前幾個月皇上下令親自為戰死的將士焚香祝禱同時將他們的屍身並葬在將士坡那時你昏迷不醒來不及送他們走那麼現在也是一樣的。」
她楞楞地看著懷寧塞給她一迭冥紙。
鳳一郎繼續道:
「你一定有話要跟他們說我跟懷寧暫時避開等你送完他們我再抱你回屋休息。」語畢與懷寧繞到稍遠處的小農田。
「你的方法真的可行嗎?」懷寧問道。
「我不知道。」鳳一郎坦承:「她的傷勢久而未愈即使不是心病所致我想讓她安心點送她的兄弟們一程大哭一場對她有益。何況……能送得乾淨是最好不過的了。」
懷寧看他一眼沒有答話攤開掌心露出那兩根長長的銀絲。
「懷寧你拔了以後很容易長的。」鳳一郎嘆道。
「我跟她都不怕白。二十五歲白阮冬故三十五歲白阮冬故阮冬故就是阮冬故又有何差別?」
冬風吹走了他掌心上的銀絲也送來了院子裡的慟哭聲。
那哭聲本來輕淺低微斷斷續續而後聲嘶力竭嚎啕痛哭不絕於耳。
從小到大他們的義妹一向落淚不出聲這一次她的洩是痛惡自己對官場不夠妥協犧牲了那麼多人命。
哭完了痛完了才能繼續前進這是最重要的。只是……這哭聲哭得無法控制讓他倆臉色微沉掩不住擔心。
「鳳一郎……」
「嗯?」
「你記不記得她第一次聽見你說桃園三結義後的反應?」
「當然記得。那時她才知道不同姓氏也可以結拜成為兄弟姐妹。怎麼了?」
懷寧垂下眼盯著地上的野草說道:
「沒沒事。」隔天她雙目亮晶晶虎視眈眈看著他跟鳳一郎但盼能成三兄妹直到她十八歲那年在京師客棧裡終於完成她的願望。
從此本無相干的三人成為不分離的義兄妹。
一陣靜默後懷寧又突然道:
「我是不是跟你提過我一直希望有個乖巧害臊的妹子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