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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軍械堆積如山,區區一萬套甲杖,又能算得上什麼?就是十萬套也能拿得出來!”

王秋又繼續細問了一番,才知道光是在眼下的開封城內,歷年囤積的軍械甲杖就足有三十多萬套,搬出倉庫之後就隨時可以拉起三十萬大軍!而眼下城內可供徵發的青壯年男丁,也不下於此數——以開封的一百五十萬人口來算,如果全民皆兵的話,想要徵發三十萬壯丁並非難事。

這樣的雄厚本錢,若是放在眼下正處於黑暗中世紀的西方世界,恐怕已經是能夠用來征服歐洲的力量,但在這裡,卻連他們自己城高牆固的家鄉都守不住!誰讓此時的北宋王朝承平日久,武事已經廢弛到了“垂髫小兒,但習歌舞;七旬老翁,不識干戈”的地步呢?!

在這個悲催的時代,宋朝有著後世美國的綜合國力和文化產業,軍費開支也佔到財政收入的七成,堪比德國法西斯,但軍隊戰鬥力最多隻是義大利的水準,而老百姓更是過著阿富汗人一般的苦逼生活。

——看著這些臨時招募來的市井閒漢,儘管穿著堅固的鎧甲,戴著威猛的頭盔,拿著鋒利的刀槍,但依然是一副踉踉蹌蹌、東倒西歪的模樣。而那幾個所謂的槍棒教頭,也是一副街頭賣藝的架勢,花拳繡腿固然施展得挺好看,可在實戰之中只怕是百無一用……王秋終於明白汴梁城為何會守不住了。

這座被盛世歌舞給泡軟了骨頭的偉大城市,在這場決定一個文明興亡的殘酷戰爭之中,其實從來都不缺少糧食,也不缺少軍械,更不缺少壯丁,但卻缺乏最起碼的勇氣和良心!

——這是一座令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懦夫之城!

正當王秋和郭京一致對這些“六甲神兵”抱以絕望態度的時候,外面的街道上卻傳來一陣喧囂。王秋從天清寺門口朝外張望,只見一名身披紅衣的禁軍兵士,騎著一匹比驢子大不了多少的低矮劣馬,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狂奔而過,嘴裡還在不住地高喊:“……朝廷有令!京中戒嚴!金兵攻城啦!”

霎時間,全城上下一片慌亂,甚至就連那些剛剛拿到刀槍的“六甲神兵”,也是一樣的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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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淡的冬日照在汴梁城頭上,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將塵土與草葉一起捲上城頭。灰濛濛的天空猶如城上守軍的心情一樣陰鬱,空氣還隱隱藏著一抹死亡的味道。成群的寒鴉在空中飛舞,喳喳亂叫著。粗糙刺耳的聲音如銼刀一般狠狠銼著人們的神經,每一次雙翅拍動之間,都在不住地散佈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這些不祥的黑色幽魂,不時落下地面,叼起幾條血肉,又撲騰著飛上天空。就在寒鴉的落處,無數刀槍矢石散落於地,上百具殘破不全的屍首,橫七豎八地躺在城磚上,曾經溫熱的鮮血已經凝固發黑,但從創口中冒出來的屍臭和血肉被滾油潑過後產生的焦香,仍在混入風中,不斷地向四周散佈開去。

一場短促但卻慘烈的城池攻防戰,剛剛在東水門這裡宣告結束。

雖然憑藉帝都汴梁百年間不斷加築的宏偉城牆,守軍有著高城固壘的絕佳地利,但是在金兵的拋石機轟擊和箭雨攢射之下,守城宋軍依然死傷慘重,損傷的人數甚至比仰攻城牆的金軍還要多!

汴梁守城戰的主將之一,剛剛率領三萬援兵突入京師的南道總管、籤書樞密院事張叔夜,披著一身輕便的紙甲,帶著一干隨從巡視城頭,臉色陰鬱至極。

——對於城牆內外的慘狀,張叔夜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雖然是文臣出身,但一直都在帶兵。當初做海州知府時,宋江崛起於河朔,轉掠十餘州,打得官兵一敗塗地。張叔夜招募數千敢死士,設伏大敗宋江。後來又帶著一隊精銳乘船偷襲宋江大營,一把火燒掉宋江水寨船隻,這才使得日暮途窮的宋江接受招安——這也是長篇歷史小說《水滸傳》的故事雛形。

然而,眼下汴梁面臨的戰局,可要比他當年剿滅宋江匪幫的時候更加危急得多。

——連日來仰攻城牆的金軍,雖然剛剛又一次攻城受挫,被守軍用飛石勁弩給擊退,但看上去依然氣焰囂張,鬥志高漲;而守城的大宋禁軍,雖然藉助高大厚實的城牆和花樣百出的守城器械,成功擊退了金軍的大舉撲城,但卻反倒被沙場的血腥和累累的死傷給嚇得失魂落魄,士氣低迷到了沒法看的程度!

回想起方才的戰事,張叔夜這位靖康年間大宋朝廷少有的出彩將領,忍不住在嘴角綻開出一絲苦笑。

——剛才的金軍僅僅出動了三百名神箭手,就成功地護著數百名工程兵硬衝到城下進行開鑿,城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