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冬時節。
王想已隱隱感到這將會是一個寒冷的嚴冬。
一路所見之處皆是殘破一片,幾乎就沒有什麼人煙,毫無天府之國應有的景象,即使心中原本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仍然難以接受。在眼前這樣的局面下,在這塊歷經滄桑的土地之上他如何讓自己的軍隊度過嚴冬,如何獲取給養?
王想不禁感慨道:“旭日將軍,你們的作戰看來是基本上難有補充的,能夠堅持下來,值得欽佩。”
橋也感慨道:“沒想到比我離開之時更加殘破,主公,天府之國已是名不副實了,旭日賢弟,你們還是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張旭日微微有些臉紅,隨即分辨道:“你這話不對,我們浴血奮戰,你不能攻擊我們,這裡的殘破只能說明元軍的殘暴。”
“我當然知道元軍的殘暴,可你想過沒有,這也體現了你們的無能,而且這些殘暴的元軍不知又有多少人是從你們之中投降過去的?幸虧有了我們的到來,川中的百姓終於要有光明瞭。”橋繼續說道。
“我們剩下的這幾萬將士可都是意志堅定歷經血戰儲存下來的,絕對不會再有人叛變!”張旭日大聲道。
橋哼了一聲,“希望如此。”
王想道:“大浪淘沙,也許去除這些背叛者之後繼續戰鬥的人更加有力量。”
張旭日卻顯得有些興奮,“就是呀,眼下川中的戰局我軍本來就不處在下風,若得你們襄助,攻取成都我看也是指日可待。”
王想心中不禁有些悲哀,這位年輕的將軍雖然充滿衝勁,但畢竟還太年輕,在他的眼裡,只有這反覆拉鋸之中的川中戰場,可是一旦元軍在其他戰場抽調生力軍前來,沒有補充的他們何以對抗?當然王想並沒有表現出他對這裡一切的太多失望,他總不能白白入川一次,最好還是能收服這支宋軍。
但同時也開始考慮其他的出路,並不是每一個決定都應該堅持,應該及時對自己作出修正。
兩天之後的夜晚,王想將主要人物都召集到大帳議事。
寒暄過後,王想苦笑一聲,雙手一攤,“一路之上所見所聞相信大家都與我的感受差不多,我估計我們到達重慶之後很有可能會陷入危機,給養冬衣都是問題——”
眾人變得沉默,即便是當初極力主張入川的宋策也顯出了憂慮。
劉裕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探詢著說道:“也許我們應該修改一下原定的計劃。”
秦遠嘆道:“人已到達這裡,難道再走回頭路?那還有什麼面子。”
宋策也連忙道:“不錯,主公,我看還是到達重慶之後再想辦法吧,重慶可是富庶之地,——”
橋道:“我想可能重慶的情況也不會太好。”
王想道:“我與劉先生意見一致,我們不能完全按照計劃行事,行軍打仗本就可以隨機應變,這幾日據我從張旭日那裡瞭解到元軍在萬州屯有不少軍糧,給養充足,但守軍也近萬人,但他們自己根本無力東顧進攻萬州,如果我們出人意料的襲取萬州,不僅可以獲得一部分給養,而且奪取了出川的要道,自己也可以獲取一個落腳點。”
他微笑,繼續道:“更為重要的是我們的計劃中又多了一個選擇。”
劉裕面露喜色,“復回兩湖戰場,攻取宜昌,就可以與冰焰將軍他們連成一片,形成一塊廣闊的控制區域。”
橋皺眉,“那我們豈不是白繞了這許多路——”
秦遠伸手拍打了他一下,“聽主公說,橋,安靜點,別老插嘴。”
王想嘆一聲,“那沒辦法了,我們總算多瞭解一些川中的狀況,而且有機會收取川中宋軍,我計劃以兩萬大軍快速進兵萬州,應該可以破城,我率一萬人進入重慶,若可以與宋軍相互配合,說不定可以用生力之軍的氣勢將元軍擊敗呢。要知道經過多年的纏鬥,元宋兩軍在重慶一線反覆爭奪,都已精疲力盡,也許一旦打破了平衡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眾人紛紛稱是,宋策讚道:“主公果然非我等可及。”
秦遠笑道:“那這個任務就是我與劉裕擔當了,我們一定可以成功的。”
王想叮囑道:“你們兩人要好好合作,不惜代價攻取萬州,我們正是需要積取威名的時候。”
劉裕會意,“我們知曉,主公放心。”他對王想今天的決定是絕對支援的,王想可以否定自己過去的計劃,體現了他王者的氣質。劉裕也覺得到時候揮師進入兩湖,再奪取洞庭湖一帶富庶地區,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