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闖入既沒有意外也沒有憤怒。
那老人面容樸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樑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鬱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峨冠博帶,身材高大,穿的是寬大的長袍,使他有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老人奇特的相貌和氣質提起了蕭拾少許興趣,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魯妙子。”
如果蕭拾年紀再大一點,見識再廣一點,他一定知道誰是魯妙子,他也一定會很認可這個理由,因為很多人都堅信,魯妙子是這世界上最聰明最博學的人,天下沒有可以難倒魯妙子的事情,更沒有他不懂的東西。
可惜蕭拾還是個孩子,而且還是被兩個本是就沒有什麼見識的小混混養大的孩子。
所以他只覺得這個老頭自大的可笑:“魯妙子是什麼東西?”
老人笑了,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奇妙,道:“魯妙子不是什麼東西,魯妙子是我。”
蕭拾覺得這個老頭有點兒有趣了,道:“原來你也知道你是你,我還以為你把魯妙子這個名字看得比你自己還要重。”
我是魯妙子,魯妙子是我,似乎是一樣的意思,但聽起來卻給人感覺很不一樣。
所以天下聞名的魯妙子在這裡被一個孩子上了一課。
“啊!”然而這個時候蕭拾卻終於想起來魯妙子是誰了:“我想起來了,你是宇文化及的手下。”
魯妙子平白被安上了這麼一個身份,有些莫名其妙:“我為什麼是宇文化及的手下?”
“你若不是宇文化及的手下,為什麼幫他做這個鈴鐺兒鎖我?”蕭拾想起來了,宇文化及在說起這個鈴鐺兒的時候給出的定語就@文·人·書·屋@是“魯妙子親制”。
魯妙子笑了:“這鈴鐺兒是我二十年前的作品,如果我知道它會用來鎖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孩兒,我一定不會做它。”
只要是小孩兒,沒有不喜歡人的誇獎的,蕭拾被取悅了,大度的原諒了魯妙子製造了的討厭的鈴鐺這個錯誤,道:“那你幫我把它開啟。”
魯妙子遺憾的搖頭。
蕭拾問:“你沒有鑰匙嗎?”
“這又不是鎖,怎麼會有鑰匙?”
“不是鎖是什麼?”
“是結。”
蕭拾不耐煩:“是鎖就開啟,是結就解開。”
“你找到兩個相鄰的、底部可以推動的鈴鐺,然後拉等一下!”
話還沒有說完,蕭拾已經憤憤的望了過來,他照做了,但結果是腳踝被勒得緊緊的。
魯妙子上前將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道:“本來這樣就能解開,但現在你的腳在那裡,所以就成了死結。”
蕭拾拿眼瞪他:“既然是你做的,你一定可以解決它對不對?”
“辦法是有,但是我為什麼幫你?”
“是啊,”蕭拾反問道:“你為什麼幫我?”
“這個問題好像是我問的。”
“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喜歡故弄玄虛的大人了,但看著你年紀大的份上,我就取悅你一回好了。”蕭拾道:“聽你說起宇文化及的語氣,你絕不是他的手下亦或盟友,但你半夜悄悄潛進來,在這樣豪華的房子裡,你都沒有誤會我是這家的少爺或客人之類的,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是專門跑來找我並幫我的呢?那麼,現在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幫我?”
魯妙子微微一笑,道:“因為五年前,是我將你親手埋在揚州城外的亂墳崗上。”
蕭拾的面色突變,目光變得冰寒,冷冷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五年前他在揚州墳地被寇仲徐子陵挖出來的事,要想打聽出來並沒有多麼困難。
魯妙子輕嘆一聲:“看來五年前的事情你記得很清楚。”
蕭拾冷哼一聲道:“宇文化及託了你來想打探什麼呢?何不讓他自己來問?”
魯妙子搖頭道:“你想的太多了。”
蕭拾悶不吭聲。
魯妙子道:“你可否聽我說完再來判斷我有否說謊?”
蕭拾默然。
魯妙子道:“五年前的二月,我收到向雨田的口信,他說他修煉道心種魔大法已到關鍵時刻,成敗在此一舉。若是萬一失敗,有一人一物相托,讓我三月前務必趕到。我在二月底的時候趕到他的住處,卻似乎來遲一步,只看到谷內一片狼藉,他的四個徒兒重傷逃遁,向雨田抱著你的屍體”
蕭拾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