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湛毅輕藐地瞥了龍耀人一眼。“你是誰?”他就不信這小子會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南方會館,白龍。”龍耀人微微一笑道。
耿湛毅一怔。“南方會館?”
縱橫亞洲黑道的南方會館——龍氏一族的傳人,據說是東方最古老的黑道幫派,其組織非常神秘¨
“沒錯。”龍耀人輕易地把齊茵帶到身邊。“人我帶走了,如果不服氣的話,就到南方會館來要人!”
一離開凱悅飯店,齊茵立即深深吐出一口氣。繁星明亮,猶如寶石般晶瑩閃爍,想到她差一點就無故失身,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會冷?”龍耀人問,如果現在脫下西裝為她披上,那肯定是幅極美、極羅曼蒂克的畫面。
齊茵搖搖頭。“想到那個禽獸就讓我發抖。”光天化日之下的強搶,她非把這件事情報匯出來不可。
“說真的,你是怎麼惹上北天幫的?”龍耀人問。
港島北天幫的少幫主因何事到臺清來,他倒要好好問問澄澄。
龍家五兄妹分別掌握亞洲各地的黑道動向,老三龍耀澄負責的便是香港。
“我不知道。”齊茵皺眉。“我根本不認識那幫人,但他們口口聲聲喊我少幫主夫人,我真是摸不清頭緒。”
龍耀人不以為意地說:“大概你和他們的少幫主夫人真的有幾分相像吧,否則怎會一大班人都認錯。”
齊茵輕哼一聲。“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如果一句認錯就可以解釋,那麼,搶劫銀行的人不都可以說自己錯認銀行為家門口了嗎?
離譜又草率,尤其是那個男人,他居然想打她的主意!什麼認錯了人,分明是獸性大發。
兩人在空曠的人行道上並肩走著,突然,齊茵停下了腳步。
“咦?燒仙草耶!”她霎時間眼睛一亮,路邊熱騰騰、賣燒仙草的攤子讓她精神一振。“你吃不吃?”
沒精神時喝咖啡最好,冬天時則是吃燒仙草最好,尤其是十二月,來一杯熱呼呼的燒仙草準能把胃暖和。
“你還真是特別,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欣賞地望著她。
“不然怎麼辦?”她向來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臺灣社會越來越光怪陸離,不看開些,難道氣死自己嗎?”
“你似乎是有感而發?”他微笑,齊茵是個和耀澄的皮、耀淇的冷、泯柔的刁都截然不同的女孩。
“我是個記者!”她重申她的定位。“喏,像今天這種事,就算我到警局去報案,恐怕也沒有人會受理,這種死無對證的事,倒不如自己摸摸鼻子了事,我並不擅長社會抗議,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說完,她眼睛亮晶晶地向老闆吩咐:“兩杯燒仙草,給我多點花生。”她喜歡那脆脆的感覺。
於是他們坐在路邊吃起了燒仙草,小小的攤子客人並不多,連他們總共才五個人。
“原來臺北的夜晚也有這麼靜的時候。”齊茵感嘆一聲,她實在不像今年輕女孩,連夜生活都沒有。
“你很少晚上出來嗎?”他訝異地問,現在已經很少有戀家的女孩子了。
她點點頭。“大部分的時候,我都在案前振筆疾飛,修改要用的稿子,或是到處打電話聯絡情報。”
“你很喜歡你的工作?”這點他注意到了,每當提到她的工作,她總是眉飛色舞。
“當然!”她驕傲地一點頭。“我找不出比新聞更有魅力的東西了,瞬息萬變,誰都不知道這個地球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事,你說,這不是很刺激嗎?”
“確實刺激。”龍耀人點點頭。
其實他哪懂新聞刺不刺激,以往,只有在床上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刺激,這種“很男人”的想法是不能誠實以告的,否則準被齊茵亂棒打死,他知過那個耿湛毅的舉動真的嚇壞了她。
“喂,龍耀人,你大學是學什麼的?”她對各行各業的人都有興趣。
“大學?”他漾出笑容,想起他那好久沒回顧的學生生涯。“企管。”雖然企管和黑道八竿子打不著邊,但起碼可以用在酒店管理上。
“哪個學校?”她興致勃勃地問、每個學校、每個科系都可以初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她嘉歡研究這個。
“哈佛。”堂堂龍門二少,其實他可以隨便混個二流大學就算,可是當初他也不知道哪條筋不對勁了,硬是要學人家出國留學不可。
現在身在黑道,有這張太閃亮的文憑,真是徒增他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