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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希望鄭固藩同志在這方面留意……①在《天津日報》這個平凡的崗位上,他一直默默工作了三、四十年,除了自己寫作,還獎掖、扶植了一大批青年作者,其中並有不少人確實從這個地方性的報紙走向全國了。值得注意的是,除了他流下的辛勤的汗水,他本人的創作作風,對於造成或帶動一支文學新軍,也起了重大的作用。儘管有沒有形成一個“荷花澱派”,迄今眾說紛紜,沒有定論,但他的追隨者的隊伍,卻一直有增無已。

他自己從來不承認是什麼流派的“首領”;但我們可以過他是一個園丁,他用自己幾十年的卓有成效的勞動,譜寫了一曲園丁之歌。

“進城以後不久,我就是《天津日報》的一名編委,三十二年來,中間經過六任總編,我可以說是六朝元老……”他說。

“編委”是個什麼職位?算不算官?在一次進行全國人口普查時,發生了疑問。他被叫去登記,工作人員問他的職務,他如實申報。她寫上後,問:“什麼叫編委?”

他答:

“就是編輯委員會的委員。”

她又問:

“做哪些具體工作?”

他想了想說:

“審稿。”

她填在另一個欄裡,但終於有些不安,拿出一個小冊子對孫犁說:

“我們的工作手冊上,沒有編委這個詞兒。新聞工作人員的職稱裡,只有編輯。”

“那你就填作編輯吧。”孫犁回答。

她高興了,用橡皮擦去了原來的名稱。

其實,孫犁很滿意“編輯”這個名稱。“在我一生從事的三種工作(編輯、教員、寫作)裡,編輯這一生涯,確實持續的也最長,那麼就心安理得地接受承認吧。”①

喬遷

1949年1月進入天潮以後,在原來《冀中導報》和《群眾日報》的隊伍裡,不少同志都攜有眷屬。很快就到了這一年的春節。不消說,在這個剛解放的大都市裡過的頭一個春節,固然體驗到了勝利的喜悅和興奮,但是,也感到了離家的寂寞。所以,剛過春節,他就想回家看看。

像進城的時候一樣,他又騎上了那輛在鄉間土路上已經顛簸了很久的破車,只是還沒走出南市,就退回來了:一是街上人多,他沒有練就在城市騎車的技術,一時出不了城。二是他弄不清方向——天津街道是斜的,初來的鄉下人很容易迷失方向,何況他過去就有過弄錯方位的教訓呢——總之,為怕走錯路,只得又退回來。

他到長途汽車站買了一張去河間的票,次日清晨上車,天黑才到。河間位於安平東北,是他工作過的熟地方,當晚住在新華書店,並僱定一輛大車。不料次日車伕變卦,不願去了,他只好向西步行到肅寧,住在一個熟識的紙廠裡,第二天坐紙廠去安國的大車繼續西行,半路下車,向南走回老家——路途雖然略有曲折,可是走出天津,到了冀中,便如魚得水,左右逢源,並藉此重溫一下舊遊之地(雖然離開的時間不長),也是樂事。

這次回家,雖然不似上次延安歸來那樣因多年戰火磨難而有隔世之感;到底是戰火初熄,大局方定,因之這次春節後的團聚,也頗使人眷戀。而且,前面說過,自父親過世,照顧一家老小的責任,便落在他的肩上,無形中也加重了心理上的負擔。

他樂於承受這種負擔。現在,他已三十六歲,無論從做兒子、做丈夫或做父親來說,他都有許多事要做,哪怕是能夠為他(她)們做一件事,他都會感到欣慰和愉快,甚至可以說,會有一種“解放”的輕鬆感覺。

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他決定把二女兒小森帶走。動身那天,孩子的舅父用牛車把他們送到安國縣,再乘長途汽車。那時,長途汽車都是破舊的卡車,賣票又沒限制,路上不斷拋錨。小森才八週歲,因為從小沒跟過父親,一路上很規矩,怯生生地坐在車邊,連碰掉一個牙齒,也不敢哭。

到了天津,父女倆住在報社的一間小屋裡。這間小屋還不到十平方米,放上一張桌子,再加上兩個單人床,就沒有什麼空閒地方了。白天孫犁上班,小森一人在家,悶了就睡覺。有一天真哭了,孫犁很心疼,覺得真是委屈了孩子。孩子頭一回出遠門,母親不在身邊,做父親的,不免懷著歉意,哄好了孩子,隨後帶她去投考天津市實驗小學。這是一所辦得很不錯的可以寄宿的小學,老師問了一些問題,接受了這個從農村來的質樸而聰明的孩子。從此,孩子算是有了自己的天地,做父親的也舒了一口氣。

這以後,孫犁的母親和大女兒小蘋,也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