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過於殘酷了。
然而直到最後,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緊抿著唇的女孩子求一聲情。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散入玉沉煙的耳中,她沒有說話。
自玖洛宣佈她將受到的懲罰起,她的眼神就一直空落落的,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
直至原本冷漠的站在臺下的鬱舒寒朝她走來,她的眼珠終於動了動,望向這個白衣獵獵的男子。
在她的凝視中,鬱舒寒緩緩地走到她面前。
師徒兩人,相距不過一尺。
玉沉煙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她什麼也沒說,但鬱舒寒知道她未出口的話是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殞祀之刑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中秋快樂~~O(∩_∩)O~~月餅吃多會上火的,記得要多喝茶哦~
鬱舒寒的神情很平靜,甚至連他看向女孩的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專注。
玉沉煙忽然很好奇,在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如何還能這般泰然地站在她面前——用這種,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態度……
或許這是個誤會?玉沉煙覺得自己突然看見了一線光芒。
她吸了口氣,望進男人的眼,極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輕快些:“這不是你做的決定,是吧?”
鬱舒寒凝視著她,他美麗的瞳仁裡映出少女充滿期待的臉。
他一言不發。
玉沉煙努力揚起一個笑臉:“那個見鬼的‘殞祀之刑’,是玖洛的意思,是麼?”
她盯著沉默不語的男人,聲音開始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回答我。”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已經近於哀求,“只要你說‘是’,我就相信你。”
只要你說“是”,我就相信你。
明明說好的……明明是你要我離開碧忽,到外面去躲一陣子。你說等時機到了,你就會來接我回去……
為什麼,才一夜而已,一切就完全變了樣?
是玖洛逼你的對不對?一定是他逼你的對不對?
“師父……”
她哀哀的喚著,求他給她一個解釋。
似是被她的聲音喚回遊走的思緒,鬱舒寒微微一怔,收回了投在她身上的視線。
微一偏頭,他避開女孩哀切的目光,淡淡開口:“不,是我提出用‘殞祀之刑’的。”
玉沉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玖洛勸過我換一種懲罰方式,不過我沒同意。”他繼續說,“所以你不要再試圖把責任都推在他身上,要怨恨的話,就恨我罷。”
玉沉煙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
良久,她感覺自己終於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她望定他,眼神充滿不解和傷痛:“不論如何,我至少還是你的徒弟,你居然親自提出要對我施以‘殞祀之刑’……為什麼?我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鬱舒寒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他的聲音平和:“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做了一件錯事,而這事會讓你人人得而誅之。”
“可那是別人!你和他們不一樣!”玉沉煙幾乎是吼著喊出這句話。
他偏過頭去:“是,我和他們不同,我是你師父。但除此之外,我還是碧忽掌門的師弟。”
玉沉煙一怔,隨即臉色一白。
鬱舒寒緩緩道:“我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壞了碧忽千年盛譽。”
“你說謊!”玉沉煙拼命地搖頭,“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那為什麼昨天……”她的聲音突然小了。
她想起昨天,她剛走出碧忽的邊界,才拿出前往鬼界的卷軸,便有十來個碧忽弟子衝出來圍住她。
她想起就在剛才,那個將她從牢房裡帶過來的弟子,她問他是不是鬱舒寒派來接她的,他說“嗯”。
那些人為什麼會知道她正要離開碧忽?那個弟子又為什麼將她帶來這個煉獄之地?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如果有人刻意出賣她,如果這個人正是她最信任的人……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
玉沉煙猛地捂住了臉。
鬱舒寒靜靜地望著她輕輕顫抖的肩膀,須臾,他轉身準備離去。
“我不相信……”聲音輕輕的從他背後傳來。
鬱舒寒腳步一頓。
“我還是沒法相信……”她放下手,充滿水霧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他,“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做……你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