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至兇至煞的命星軌跡,挾裹著滅世的殞光。
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是不被允許的存在。
而那個人的職責,就是發現這樣的存在,然後,在空前的災難降臨之前——
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的,誅戮。
免留後患。
碧忽上仙凝望著兀自氣惱的少女,她氣呼呼的臉頰在晨曦中暈爍著青春的光彩。
——這樣缺心眼不著調的丫頭,誰會想到她竟敢會引來泯世之災?
可是,她既然是他的徒弟,他便會竭盡所能護她周全。
宿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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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時分的陽光照在玉沉煙的臉上,帶著微微的冷。
他果然還是一個人走了。
儘管做了心理準備,當獨自站在空蕩蕩的臨遠齋內,玉沉煙還是感到難以抑制的孤獨感鋪天蓋地而來。
抱著若耶劍,她緩步行到蘇合林中。
地上還是和平時一樣鋪滿落葉,空中還是和平時一樣落葉紛飛。但這平日練劍的寧靜之所,今天卻讓玉沉煙覺得異常冷清。
既然這樣……
若耶劍緩緩出鞘,她屈指輕彈,劍掠起,橫停身側。
足尖一點,玉沉煙躍上劍身。
若耶劍流溢著如有實質的紫光,使劍身看起來寬了三倍有餘。
事實上,那些光的確是“實質”的,她現在就穩穩地踏在劍光上。
“我們走吧,若耶劍。”淡淡開口。
長劍凌空直上。
其實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御使飛劍,只是不自覺地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對身邊的物品自言自語。
那是前世的習慣,被朋友發現後取笑了很久,卻始終改不掉。或許是下意識裡並不想改。
或許是因為當她開始說話,便不覺得那麼的,寂寞。
說起來,玉沉煙剛學劍法那會兒就開始練習御劍飛行了,可是屢戰屢敗,動不動就從飛劍上掉下來。有一回僥倖飛到十來米高,正在得意,一個沒留神就從空中直直跌下,要不是當時輕功已有小成,幾乎就此喪命。短短一個月,木劍壞了十幾柄,原因各種各樣:有多次摔打後不堪□自裂以逃脫苦海的,有玉沉煙悲憤之下用蠻力拗斷的,甚至還有一柄是她為了慶賀成功飛到十米以上高度——就是差點沒摔死她那次——用火燒了以示慶祝的……可謂是死得異彩紛呈。
事後玉沉煙平靜下來想想,覺得那柄在火中英勇就義的木劍貌似、好像、其實是被她拿來洩憤的……畢竟差點小命就玩完了啊……
總之,一個月下來,御劍不成,恐高卻不期而至。
再後來,玉沉煙就放棄了“站在劍上迎風俏立”這個誘人但遙不可及的想法。
直到九天前,她鼓足勇氣,再次挑戰重力加速度的權威。
這次用的是耐打耐摔耐折騰的神劍若耶。
過程出奇的順利。結果出奇的滿意。
現在她站在劍上,迎風俏立。
哦耶!
因為剛學會,怕飛快了樂極生悲從雲端一個跟頭栽下來,玉沉煙以三米一秒的速度龜速前進。
在雲間翱翔的滋味如何?
如果現在有人這麼問玉沉煙,她會微笑著咬牙切齒地告訴那人:
很,不,好!
倘若能像電視裡那些劍仙那樣拉風地飆來飆去,或者擺個Poss神情冷傲地站在疾馳的劍上,那都很好。但是要一個剛學會御劍而且恐高的菜鳥站在位於地平線上三千多米的劍上,一邊惶恐隨時掉下去一邊還要分神控制劍的走向……
——怎一個慘字了得!
大風吹來,呼——
劍尖偏向左方……
雲霧迷濛,哇——
好大一隻蒼鷹!
以毫釐之差擦鷹而過……
驚魂未定地趴在劍上,玉沉煙破口大罵:“丫沒事飛這麼高幹啥?!兔子會跑這麼高嗎?!吃什麼長大的你……”
剩下的話沒有吼出口,因為若耶劍開始劇烈地震動,連帶著她跟得了羊癲瘋似的抖……
喂喂!不要以為都會飛就是一個物種的啊!人家鷹有翅膀你有嗎?!人家鷹能抓兔子你能抓嗎?!人家鷹可以拿來吃你能吃嗎?!你為毛抱打不平啊!!
——還是說它被忽視了兩年,憋了一肚子火,今朝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要把她顛下去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