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雖然不熟悉,到底是宮廷中的人,雲傾還是認得的,那是大公主晨馨!
至於那男子,一身深綠的袍子,應當不是宮中的內侍!
雲傾不再看,轉身欲回去,卻發現月恆一動不動的凝視著那身影,眉頭緊皺,眸光暗淡而憂鬱,彷彿有極大的痛苦蔓延在他的心頭,讓他欲訴還休!
雲傾反身再看,當然,還是隻看到晨馨偎依在那男子懷裡的背影!
雲傾收回目光,不再看晨馨,裝作看不見月恆一般,幽幽道:“本宮累了,月恆……時候不早了,本宮乏了,扶本宮回去吧!”
月恆聞聲,似乎受了些驚嚇,渾身一個激靈,尷尬的轉移視線,恭恭敬敬的說道:“是!”
月恆最後看了一眼晨馨的背影,就轉身走過來扶著雲傾的手,離開了御花園,彷彿那刺眼的疼痛並不在他的眸底!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封后(13)
大興八月十五,晉宮舉行了盛大的冊後儀式。
這是僅次於曦澤登基的一場冊封大殿,所有大臣和后妃皇嗣全都按品著正裝在天空剛剛放明的時刻就來到廣賢殿外集合,按照位份排著整齊的佇列!
雲傾五更便起身了,未央宮早就忙得炸開鍋,內務府和繡房都派了半數以上的宮人來幫忙!
那一身正紅的鳳袍足足讓整個繡房準備了半年,用最上層的錦緞和金線連夜加工繡成,鳳凰身上的羽毛更是在數百隻開屏的孔雀身上精挑細選最美麗的羽毛貼上而成,後襬足足有五米長,繡著一隻巨大的展翅欲飛的鳳凰,棲息在梧桐樹上,底下是百鳥參拜,此乃百鳥朝鳳之意。
這一次,大概是雲傾自出生以來化得最久也是最濃的妝,然而,到底是底子好,雲傾原本就膚白,這幾年保養得越發的好,所以也格外動人,並不會給人濃妝豔抹的感覺!
早有宮人準備好鳳攆停在未央宮門口,精緻的鳳攆並非王寧暄用的那一個,這是工匠們重新打造的一個,十分養眼,雲傾在淺紫和薛靈的攙扶之下登上鳳攆,隆重的儀仗蔓延足足有十米!
其實這儀仗走得極其平穩,所以,也並不快,雲傾記得那一日算不上明媚,陽光並不是很耀眼,在宮中沉浮了這麼多年,便是這極其盛大的榮耀也不足以波動她的心絃,她只是淡淡的注視著前方。
鳳攆停在了太廟的大門口,淺紫和薛靈扶著雲傾步下鳳攆,抬眸,只見曦澤一身玄色龍袍邁著極其堅定的步伐朝著自己走來!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卻看不出笑意,這太廟到底是莊嚴的地方,只是,有耀眼的光輝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底!
曦澤執過雲傾的玉手,兩人並肩走向太廟的大殿,兩旁跪滿了宮人,卻無一聲。
雲傾其實並不緊張,只是,快要看到蘭君的牌位的時候有一抹感傷印在心田,有司儀開始念唱著該有的禮儀:跪——拜——再拜——再拜——
雲傾大概是不會去望放在正中的那個牌位,只是木然注視著蘭君的牌位,耳邊,只聽曦澤伸手握住自己的柔荑,低低的說道:“父皇……我把你的兒媳帶來了,今日是朕與雲傾的大婚,不論您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兒子都希望得到您的保佑……父皇……流言終究止於智者,您是最聖明之人,看盡這世間浮華變遷和起起落落,朕久居至高寶座才明白帝王二字的含義,斷不是一句‘高處不勝寒’可以詮釋的,朕是你的兒子,到底如你,也許多年之前並不能理解您的做法,可是現在,朕卻都能懂得,但願兒子這唯一一次的任效能得到您的理解!”
雲傾麻木的聽著,只覺得他所說的一切離自己是如此的遙遠,遠的彷彿天際消散的那一抹殘雲,雲傾只是靜靜的聽著,並不作聲。
她想,關於自己的身世,曦澤大概早就告訴先皇了吧!
從太廟出來,帝后同乘龍攆前往廣賢殿。
廣賢殿外設有十分莊重的看臺,曦澤執著雲傾的手登上那三十九級臺階,站在看臺上看丹墀之下整齊劃一的叩拜:恭賀皇上皇后新婚大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綿綿不絕的山呼之聲,那華美流溢的讚頌之詞,像在眼前鋪開的錦緞,一直延伸到天的那一邊。
禮畢,曦澤親迎雲傾入主新鳳宮,已經來過這裡無數次了,可是,這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被精心裝修之後還是有新鮮的感覺迎面撲來!
談不上有多奢華,甚至比不上未央宮,但是,它古樸端莊大氣之中透露出來的鳳儀恰恰是最重要的!
曦澤與雲傾並肩坐在鳳座上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