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了第一座梅花山的山路後,六順就放慢了速度。
雖然這來回也不過一個月的事情,可是還是讓六順兜了一個大圈子。等到他牽著馬踏著沉沉的夜色出現在花家大院門口的時候,花家屋子裡的燭光已經很弱了。
要不要敲門?六順牽著鼻子“哼哧哼哧”冒著粗氣的高頭黑馬,心裡一直泛著嘀咕,卻突然看到了裡頭有晃動的人影。他來不及多加思索,直接伸手敲響了老舊的木門。
屋子裡頭是還在做針線活兒的花七七,就著搖曳的燭光,她剛剛補好花青山的破褲子,正放下手中的針,忽然就聽到夜深人靜的院子裡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七七一驚,手中的銀針差點扎進了拇指裡。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她屏住了呼吸,可屋子外頭的敲門聲卻沒有停止。
“誰?”想及家裡好歹人都在,而且來人敲門也敲的非常有節奏,很輕很緩,七七便是撞了膽子。
“花姑娘,我是六順,我們公子在府上暫住的。”門外響起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
六順……七七在腦海中過濾了一下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他就是秦玄歌身邊的那個經常挑刺的小廝。
“啊,你等一下。”說完話,七七先是攏了一下自己稍微有些鬆垮滑落的披肩,隨後整理好了針線籃子,挑旺了燈臺裡的燈芯,然後舉著燈拉開了門閂。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氣息不定的六順,因為長時間的策馬而奔,他整齊的髮髻都已經有些凌亂了。
“出了什麼事兒嗎?”七七順著六順手上牽著的繩索先是看見他身後的那匹大馬,然後她舉起了手中的燈燭,借光讓六順栓好了馬後將他迎進了屋子才開口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六順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可是當然不是要對著七七說的,“我家公子呢?”
“在隔壁,你等會兒,我去叫他來。”七七說罷提燈出了屋子,不一會便帶著秦玄歌又折了回來。
“六順?”秦玄歌俊秀的濃眉皺在了一起,“你怎麼來了?”
“公子啊……”六順一見來者,狗腿的一把抱住了秦玄歌的手臂,剛想開口,卻突然機警的回頭看了七七一眼。
“哦,你們聊,我先睡了,灶房裡有我涼好的茶,你倒來喝就是了。”七七一怔,卻很快明白了六順那眼色的含義,笑著將手中的燈燭放在了八仙桌上,然後拿著方才補好的褲子進了屋。
“說吧。”秦玄歌雙手環抱,端坐在了桌邊,一點都沒有要幫六順倒茶的意思,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渴。
“公子。”六順瞧著秦玄歌的模樣先是嚥了一下口水,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先別惱,六順這次來並沒有別人知道,只不過有些事兒六順一個人拿不了主意,這眼下是真的沒辦法了。”
“說。”
“公子走後,紀姑娘就天天來府上喝茶。”
秦玄歌本是波瀾不驚的神情在聽到“紀姑娘”三個字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輕輕的笑了一下道,“就只是來喝茶?”
“頭一天的時候倒是問了公子的去處,可是小的沒敢說,紀姑娘後來也就不問了。只不過今兒個下午的時候,安公子也來了。”六順邊說邊愁著一張稚氣的臉龐。
“安沐之?”秦玄歌挑高了眉宇,顯得更驚訝了。
“是,安公子說,陛下在找公子呢。”“陛下”二字六順可是湊到了秦玄歌的耳朵邊悄悄的講的。
“找我做什麼?”秦玄歌聞言,卻一改之前的驚訝,坦然了起來。
“安公子沒說。”六順搖了搖頭。
秦玄歌聽完六順的話沉思了一會,隨即出了門走回了自己的屋子,不會兒他便帶著一封信箋又走了回來,將信箋放在六順的面前說道,“若是安沐之再來,還是因為方才你說的那事兒,你就把這信給他,讓他交給找我的人即可。”
六順的頭點的如搗蒜,可接過信箋許久他卻再也沒有聽到秦玄歌開口說話。
“公子。”終於,憋久了的小六順忍不住了。“公子什麼時候回去?”
“不知道。”
“公子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沒了。”
“那……”
“那你可以回去了,記得以後沒事兒別老來我這裡轉悠。”秦玄歌擺了擺手,笑的很是儒雅。
六順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差點整個人栽倒在地上暈厥過去,他飢腸轆轆的跑到花溪村,一個饅頭都沒啃過,一杯茶都沒喝過,公子就要趕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