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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我是你隔壁的文婆子,還有你娘,你快開門。”文寡婦大聲喊道。

門裡的人似乎動作格外的緩慢,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吱呦”一聲,門扉被開啟了一條縫隙,一隻手握著門邊輕輕拉開了門,水銀月光下搭在門扉上的細長手指顯得格外蒼白。

職業病發作的孟湘一向看人先看身體,那雙手雖然蒼白消瘦若是捻起蘭花指來定是很美的。

門扉被拉開半扇,門後的人也顯露出來,最先映入孟湘眼中的是一截細腰,他身上的布衣似乎是小了些,穿在身上行走間腰肢都能露出來,但是那窄小的衣服穿在身上卻也似乎太大了些,夜風鼓起衣衫卻越發顯得他身形消瘦了。

這是營養不良吧?孟湘皺了皺眉。

“娘,你回來了。”平淡的話語卻比井水還要冷。

“文婆,麻煩您了。”雖然說是道謝,態度卻依舊冷冰冰的。

這孩子……

孟湘視線終於朝上移去,卻正撞進那雙黑洞洞的幾乎照不出一個人影的眼眸裡,臉色蒼白如紙,連唇上也沒了血色。

她這才瞭解到孟九娘記憶裡一個簡簡單單的病弱兩個字所概括的全部含義,以及文寡婦說他像個小老頭的真正用意,明明在孟九孃的印象裡他還是那個冰雪聰明的小孩子,但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孩子雖然還未成年卻已然暮氣沉沉,看上去像是半隻腳要邁進棺材裡似的,也不知道孟九娘這個當孃的已經多久沒有認真瞧過她自己兒子了。

孟湘神色溫柔,朝他抬起手,孟扶蘇卻猛然躲開。

“哎喲,你這孩子……”文寡婦剛想說什麼卻被孟湘攔住了。

“你這孩子。”孟湘的聲音既柔軟又親切,“出來的這麼急做什麼,外面這麼涼,你該多穿件衣服才是。”

而孟扶蘇就像是一灘死水的眼眸中泛起了一絲嘲意,“兒子可不敢動爹的遺物。”

“孟大郎,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明知道你娘一直過不去這坎,還一直這麼戳你孃的心窩子,有你這麼為人子的嘛!”文寡婦為孟湘打抱不平,孟扶蘇則扶著門站著,臉上重新恢復了那副油鹽不進的死態。

孟湘在心中嘆了一聲,看來這成見還真的挺深的,轉頭便對文寡婦道:“麻煩你了,明日我一定好好為你卜算。”

文寡婦慌忙擺手,連聲道:“這算什麼,我聽人說得以窺視天機之人都……九娘你這樣已經很令我感激了。”

寄託天命,是無法掌控自己命運之人的悲哀。

她溫柔一笑,伸手握住了文寡婦那雙溝溝坎坎滿是老繭的手,“看你面相我便知道,你前半生艱難困頓,總是被命運玩弄,因而陰差陽錯失去許多,老天總會補償你,文十七娘,你這一生越老越有福。”

月光蒙在她臉頰上,透著一股子聖潔,孟湘雖然身著破衫布裙卻恍若披著月色白練從月宮中走來,她神色悲憫,是泥塑的神仙臉上慣常的神色。

文寡婦徹底呆住了,她哆嗦著嘴,似乎想要抒發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生生的嚥下去了,莫名的,她神色突然一慌,急切道:“錯了!可錯了!”

難道自己說錯了?不能啊,從她的神情以及之前的試探,孟湘能推斷出她的一些經歷,艱難困苦,陰差陽錯,哪裡有錯?再看文松那副孝順模樣,不論將來如何,他都會待他娘極好的,這不就是越老越有福嘛,究竟是哪裡說錯了?

孟湘雖然心裡疑惑,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掛著那抹聖潔慈悲的笑容。

“我要算的不是我啊!我要算的是我家大郎,我怎麼樣都沒有關係,我只想知道我家大郎會怎麼樣啊?這可怎麼辦,是我用掉了這次機會嗎?以後不靈了可怎麼辦?”文寡婦急的不行,汗從鬢角流了下來。

孟湘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柔聲道:“你放心,我一天只算一卦,這一卦是必然是準的,今天這卦是給你的,明天那卦我會留給文松的。”

文寡婦這才舒了一口氣,又有些過意不起道:“那也太麻煩你了,那……我幫你把水拎進去吧?”

“不用了,你早些回去歇著吧,我自己拎進去就行了,實在不行……”孟湘抬頭笑著看了孟扶蘇一眼,“我家大郎不是還在這兒嘛。”

文寡婦頗為懷疑地看了一眼孟扶蘇虛弱的身體,而孟扶蘇則一直凝視著孟湘,彷彿遇上了一件令他困惑不已的事情。

等送走了文寡婦,孟湘一回頭正撞見孟扶蘇眉頭皺出了“川”字紋。

“別老是麻煩文婆,這些事情你自己也該學著幹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