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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眾人凝目一瞧,才發覺不知何時,那尖銳的矛尖,竟然變平了。

手握就能拗平的長矛?那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

難怪能以矛射上城,原來是假的。

太史闌眼神裡滿是諷刺,手一鬆,長矛直墜下城,當即有西番士兵馳馬接住回陣,隨即底下一陣騷動,一人撥馬而出,接了矛在手中細看,想必就是那個出矛射城者。

西番黑色大旗飄揚,那人觀察長矛半晌,似乎不得其解,半晌哈哈一笑,將長矛一拋,抬頭對城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隱在旗下,隔著十丈距離,太史闌卻猶自覺得彷彿有厲風撲面而來,劍般利銳。

這人好大殺氣,想必也是西番主將!

太史闌漠然看他一眼,退下城頭,趙十三和火虎接著她,雖然臉上都沒什麼,但眼色裡,明明寫著讚賞。

蘇亞環顧四周,發現剛才那些惶然撿起頭盔計程車兵,此刻臉色都恢復了自信和平靜。

西番的箭曾讓他們膽寒,可當他們發現西番的矛如此“不堪一擊”,忽然便有了戰勝的底氣。

西番以優秀箭手出箭,故意先射頭盔,想一次便重挫南齊士氣。

太史闌則以她絕大的定力,絕對的不屑,一個動作便重振軍威。

第一輪,太史勝。

趙十三眼底也有了佩服,雖然他沒明白太史闌到底是怎麼令矛尖消失的,但別的不說,單她剛才表現出來的定力和睥睨,就足夠令他恍惚,似乎看見了當年的老公爺,或者五年前的國公。

無可比擬的天生定力,大將之風!

趙十三在思考著,是不是下次回府,尋個機會和老公爺提一提太史闌?

然後他看見太史闌淡定地走過他身邊,忽然在人們看不到的角落,把手掌偷偷在褲腿上擦了擦。

她的手指在發抖,掌心的汗將褲子染成深色。

趙十三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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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箭雨壓制氣勢沒有奏功,西番開始了第二輪的攻勢,按照邊境民族打仗的老習慣,開始在城門下邀戰。

太史闌和城內最高軍事長官王千總,在城上戍房內喝茶,聽見說邀戰,王千總抬頭看太史闌。

這人倒識相,戰爭一始,乾脆將最高指揮權交給了太史闌。

太史闌卻知道他的小九九——反正現在孤城封閉,朝廷不會知道他做了什麼,戰勝了,守住城了,是他的功勞,戰敗了,則正好可以推到她太史闌身上,是她“挾制城主,以命勒逼”,他才不得不“委曲求全,與之周旋”。

太史闌也不在乎——算計再多,不抵一拳打出。

“您看?”

“不理。”

“可底下在罵……”

“罵回去。”

“這……似乎有辱斯文。”

“跟戰爭講斯文?”太史闌冷淡地睨他一眼,“好比刷馬桶噴香水。”

……

於是便開罵了。

士兵用各種南齊國罵問候對方的重要器官乃至其所有女性家屬的重要器官,底下西番人有的懂有的不懂,也衝上來戟指亂罵,還有幾個略懂漢文的,乾脆用漢語回罵,不過翻來覆去也就是一些“壞蛋!”“無恥!”之類缺乏內涵和深度以及趣味性的詞兒。

龍朝帶著他的小兄弟,聽著雙方罵得歡,忍不住也加入,他罵起來可就是正宗西番話,嘰裡咕嚕一溜溜的竄出來不帶打頓兒,太史闌問某個小混混,“他在罵什麼?”

“他在罵西番男人穿上衣服是人形野獸脫下衣服是黑皮箭豬西番的女人滿身臊臭路邊狗撒過尿的月事帶都比她們香上三分……”

火虎哈地一笑,“咋句句都在說人家男人女人體臭?龍朝你都聞過?”

趴蹀垛後罵得正歡的龍朝霍然回首,一瞬間陰火閃動的眼神令太史闌都怔了怔,然而隨即他轉過頭,滿不在乎道:“你懂什麼,這是爺爺罵人的技巧!”

太史闌眯眼注視著城下,打是必須要打的,但這不夠堅實的城牆絕對抵不住太多次的攻擊,她必須要拖,儘量拖遲開戰的時辰,拖到援軍到來,拖出城牆能進行必要搶修的時間。

“你知不知道西番目前最引百姓注意的軼事?”

龍朝眨眨眼睛,“西番大王的王后新生了個兒子!”

“還有呢?”

“西番大王新納了第三十七房王妃。”龍朝攤手,“其實也不算什麼了,他每年都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