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盜竊案,丟失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而且被偷的不是當朝要員就是富紳商賈。前來報案的大老爺們幾乎要把大理寺的門檻踏平了,更有甚者,竟堵在大理寺門口叫囂,若是三日內不能破案就讓他好看!
大理寺內,三個少卿正七嘴八舌地討論案情,寺卿張律悶不吭聲地坐在一邊,手裡捏著在案發現場尋到的證物,若有所思。這黃玉夔龍佩,眼熟啊,是在哪兒見過來著?他把佩舉起來對著陽光看看,嘖嘖,瞧這成色,玉中極品啊!不對不對,到底是在哪兒見過來著?
那邊討論半天未果,已然偏離主題,繞到了這場百年不遇的雪災上。
“聽說為了賑災,皇上甚至開了私庫吶!”
……
“丞相大人真是不容易,那麼大歲數了,還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的。”
……
“陸大人把先皇賜給他的將軍府都用來收容災民了,說是新房蓋好前都要無償提供食宿。”
張律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地聽他們閒扯。私庫、丞相、陸大人……
陸大人?!
張律腦袋裡彷彿一道閃電霹過。
當年他曾隨庭年出征西域,二人有過同袍之宜。聽到少卿們議論才想起,這玉不正是那時庭年在那條叫玉什麼喀什麼的河裡撿的嘛,他也算是親眼看著這玉佩是怎麼被一點一點打磨雕刻出來的!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手裡的玉佩猛瞧。沒錯沒錯,雖然那時沒有最終看到成品,但可以肯定就是這塊玉。這、這這這……庭年啊庭年,你怎麼能如此糊塗!
張律火燒屁股似地竄出房門,一邊跑一邊急急地吩咐下人備馬,往城西奔去。
張律到城西的時候正趕上午飯,粥棚前排著長隊,一派井然有序。他尋了一圈卻未見庭年,抓了個僕役一問,卻說丞相和陸大人一道去了將軍府看安置在那裡的災民。於是又急慌慌地奔將軍府而去。
張律瞅見人堆兒裡的陸庭年,幾個箭步竄了過去,抓著胳膊就要借一步說話,然後直接將人就進拖進一間空置的屋子。進去後張律鬼鬼祟祟地左右瞅了瞅,又關好門窗,壓低了聲音問道:“庭年,我有問題問你,你要跟老張說實話啊。咳咳……”張律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問你,這賑災的銀子究竟都是哪兒來的?”
陸庭年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一皺眉:“你問這做什麼?”
張律急了:“我問你你就告訴我,當真都是皇上私庫裡出的?”
坊間被最近的失竊案鬧得人心惶惶,庭年不是不知道。此時被這大理寺卿用懷疑的眼光盯著,他一下子反應過來:“你跑來問我,難道懷疑是我盜了銀子去賑災?”
張律很火大。成日裡被失主追在屁股後邊要犯人,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又是個萬萬辦不得的主兒。看著庭年一副“你居然懷疑我”的表情,當下忍不住發起飆來:“懷疑你?你以為我想嗎?啊?”他說著把那塊兒玉佩摸出來甩進庭年懷裡:“你倒是解釋解釋,這是什麼,啊?這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的,啊??它怎麼就掉在陳員外家牆根下了呢,啊???”
庭年又是吃驚又是生氣,死死盯著那夔龍佩,眼眶都抽搐起來。
衍衍!
待心中的震驚和憤怒慢慢平復下去,庭年開始思考:國庫空虛,想來也是因為私庫再無可出,濬衍為了賑災,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也難為他竟能摸清那許多人的底細。五個貼身的侍衛定然一個都脫不了干係,父親成宿不在府中,只怕也與此事有關。他想著想著,竟氣得笑起來,這小東西,想來想去卻想出這麼個蠢辦法。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去做賊,丞相非但沒攔著,還成了“幫兇”,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看著庭年一張陰沉堪比閻王的臉,不明就裡的張律只當他是因東窗事發證據確鑿而無話可說,在一旁大搖其頭。庭年盜銀,那是為了賑災為了百姓,是大大的義舉,而那些只顧自己斂財享樂不顧百姓死活的貪官汙吏他早就恨得牙癢癢,斷不能因為他們丟了銀子就將庭年下獄,可是他為官向來清謹……張律大大地嘆了一口氣:“你說你,讓我怎麼給你收拾這爛攤子?”
庭年卻搖頭:“我認了就是。”
張律一拍桌子跳將起來,手指快戳到庭年鼻子上:“認了?你說得輕巧,近百萬兩銀子,你知道這是多重的罪嗎?要打了板子再流放,你知道嗎,啊?”
庭年自然是知道的。可既然事已至此,便不如順水推舟。若是自己擔了這罪責,濬衍要追究便不算師出無名。他知道,濬衍想要懲治這些人很久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