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這座校場也要用卵石河沙墊起,然後鋪上水泥。
除此之外,整個新襄寨的下水道硬化工程也已經開始,還有窯場的擴建、皂場的擴建,一項又一項的工程,都需要大量的砂石,而這也就成了李虎三他們的工作。
每天無法出海的木筏子去河裡撈砂石,然後運到工地之上,十位此前還是和他們一樣海寇的傢伙是他們的監工,就連李虎三,傷勢尚未痊癒,卻也被要求在旁做一些協調的活。當初李虎三想要拒絕,卻被羅九河一個冷笑嚇了回去。
“你不去也簡單,你的這些兄弟們必定桀驁不馴,到時我就要殺上幾個不長眼的立威了。”
李虎三心中浮起強烈的屈辱感,他是縱橫大海的英雄,不是看莊守戶的田園犬!更不是背石挑砂的苦力!
他應該是在雪白的錦帆之下,坐在火炮之上,喝著酒,唱著曲,抓著刀,以敵人之血佐酒!
就在他心中的憤怒快要到極限時,他看到了張正。
張正正在對他笑,這些家衛少年的笑容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學著俞國振,那就是露出六顆白晃晃的牙。看在友善的人眼中,這個笑確實真誠,可看在懷有恨意的人眼中,這笑就象是猛獸露出獠牙在示威。
張正快步從李虎三身邊經過,看著他一聲不吭地站在那,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虎三一側肩,身手敏捷地躲過了張正的巴掌。
“噗,有什麼意義?”張正輕蔑地笑了笑:“你們繼續努力幹活,用小官人的話說,這就是‘勞動改造’,將你們這些海上的強盜改造成自食其力。辛苦吧?你們要想想,當初被你們搶掠的人,可就是這麼辛辛苦苦積攢下一點財富,卻被你們劫掠一空,甚至連性命都丟掉!”
“你莫要羞辱我們,你們寨主的那個漁政局裡,有不少當初與我們便是一般人物!”
“對,我們寨主手下,不少原先也是寇,但沒有你這樣的寇首!”張正冷笑:“他們是真正悔改了,故此能為我們寨主效力,你們呢,喪家之犬還敢到我們新襄來擺威風,心裡半點悔改之意都沒有……懶得與你們廢話,反正慢慢做吧,寨子裡的基建完成了,還要修從寨子到欽州的路呢。”
張正說完之後,帶著兩個家衛就從他們身邊走開,李虎三暗暗咬牙,就在這時,他看到一艘船靠上了新襄寨的碼頭。…;
“這是……鄭家的船!”
李虎三的瞳孔猛然收縮,他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那艘船上,掛著鄭一官的旗幟,很明顯那船屬於鄭家!
比起俞國振,李虎三心中更擔憂的,便是鄭家。若不是鄭家有意將劉香老的勢力趕盡殺絕,他又如何要來投靠俞國振!
張正正是走向碼頭,他帶著那兩個家衛少年,似乎就是去迎接鄭家人的,看起來,新襄寨是早就得到了訊息,鄭家的人會來到這裡!
李虎三注意到鄭家的船,他的那些海寇手下也注意到了,各人的神情不盡相同,有怒髮衝冠的,也有膽戰心驚的,然後所有人都看著李虎三。
“虎哥,新襄寨將咱們賣了!”有兄弟絕望地喊道。
鄭家人來,最大的可能確實是新襄寨將他們賣了,換取鄭家的支援。李虎三眼中兇芒畢露,若真是如此,那麼他就算死也得拉上一個墊背的!
“都小心了,等我號令。”他惡狠狠地道。
然後“叭”的一聲響,一條鞭子重重抽打在他的背上,他怒目回視,迎面看到的卻是幾十名家衛組成的隊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們背後。
拿鞭子抽他的,正是荀世祿。
荀世祿嘿嘿笑道:“虎哥,得罪了,總得做些戲給鄭家的人看看……不過,若是虎哥真想害死這些兄弟們,那麼假戲就要真做了,不知道虎哥讓這些只有木鍬籮筐的兄弟們,如何去對付我後面這些寨主的家丁親衛?”
這幾天李虎三他們也見過家衛們操演,特別是看到齊牛帶著模範夥展示出的戰鬥力,讓他們知道,若是在陸上,他們一百餘人也未必是新襄寨五十人的對手。
李虎三看了看那些沉默冷肅的家衛,他們動起手來,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就在這時,鄭家船上的人已經下來了,下來的一共是十餘人,張正上前行了叉手禮,然後雙方似乎是談笑風生,李虎三目光死死盯著鄭家人當中為首的那一個,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鄭一官……竟然親自來了?”
他確實很驚訝,不知道為何鄭芝龍親自到了欽州來,以如今鄭芝龍在海中的聲勢,原本不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