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樣,甚至互相推搡,那邊,幾名太監和宮女滾作一團,十幾丈外就是皇輿,他們卻恍若未見。
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就是如此了。
六王頹然的看著眼前這副雞飛狗跳逃命的畫面,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皇上,快動身吧。”在旁邊催促六王的是軍機大臣桂良,南逆眼見就將兵臨城下,陝甘戰事不利,西遁道路受阻,現今唯有退到關外。
六王微微頷首,隨即心下輕輕嘆口氣。這個景祥,自己打小就看他不順眼,起因便來自一次酒宴,記得那年自己八歲,景祥七歲,當時見他面貌俊秀,本對他生起好感,還想和他說,哪天帶自己去鬥蟋蟀。誰知道他稚聲稚氣的說自己“志大才疏”,還與自己辯孔孟之學,言辭自己聞所未聞,和書本上全然不同,卻偏偏很有道理,把自己辯得啞口無言,雖然當時沒有旁人在場,這卻是自己一輩子忘不了的屈辱。
從那時節起,越看他這個人,越覺得他跟畫皮一樣,是個鬼,表面不學無術,骨子裡,可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
現今看,還真被自己料中了,這個賊子,莫非真是上天降下來,滅我滿清江山的禍胎?
“皇上,這些騾馬車可走不了多遠,乾脆,都砸了吧!”桂良看著一輛輛馬車,情知這番情形,只怕未到關外就被南逆給攆上了。這些寶物與其留給景祥,莫不如砸個精光,一拍兩散。
六王默然半晌,說:“算了,都留下吧。”
桂良一呆,但自不敢再說什麼,回頭吩咐內侍幾句,內侍領命而去。
“皇上,肅順和崇綺他們呢?”桂良又問。肅順不必說了,崇綺則是景祥的妹夫,本任步軍統領衙門兼辦司員,南北戰事爆發後被罷官。
六王搖搖頭:“都由得他們。”
桂良見狀,心裡嘆口氣,皇上,好像沒甚麼心氣兒了,萬念俱灰。可也是,旗人自己已經亂了。睿親王仁壽,早就放話,死也死在北京城,更私下談論,現今愛新覺羅一族,景祥一脈興盛,只要皇上退位,還是咱滿洲的江山。這話可不混賬死嘛?
站在六王另一側的布林子爵,脫帽說道:“皇帝陛下請放心,就算關外守不住,我國也會保護皇帝陛下的安全,皇帝陛下可以去羅夫斯克或者馬加丹建立流亡政府,我國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幫助皇帝陛下復國。”
六王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外行去,旁側太監立時高喊:“皇上起駕!”
布林子爵苦笑,知道中國皇帝對自己印象不佳,不過他能聽取自己的建議就好,羅夫斯克來的密電,若中國皇帝不肯去關外,那自己只能用武力綁架。
眾大臣匆匆跟在六王身後,太和門外,車馬儀仗停了長長一溜。
葉昭策馬而行,走在前往北京的官道上。
一列列綁腿灰軍裝計程車兵,揹著步槍急行軍,從葉昭車隊旁路過。後方,嘹亮的軍歌響徹田野間,“華胄從來崑崙巔,江湖浩蕩山綿連,勳華捐讓,開堯天,億萬年!帝國蒼穹保,天高高,海滔滔!”
又有歌:“今逢聖德主,琳琅十倍增聲價,吾將騎獅越崑崙,駕鶴飛步太平洋!誰與我,仗劍揮刀!懿歟大國民!誰與我,鼓吹慶昇平!”
歌聲嘹亮,激昂無比,葉昭聽了都不免熱血上湧。
只是第二首歌明顯就是在神話他了,沒辦法,不但軍歌在神化,報紙也在造勢,將攝政王描述為天降各族聖主,自是為葉昭改國體做準備。
葉昭依仗簡樸,匆匆從其車隊前急行而過的軍人自都不知攝政王就在隊伍旁。
前方一騎快馬卷塵而來,到了車隊前通令兵翻身滾下馬,急走兩步,來到馬隊前,躬身稟告軍情。
馬隊最前的是一名統領官,說沒兩句,撥轉馬頭,急來稟告攝政王。
卻是六王棄北京出逃,京師內已經亂作一團。
現今紅娘部並沒有急切的攻破保定府,而是派出兩支步兵團進襲張家口和承德府,就是準備合攏包圍,將六王困在京師,卻不想他見機的早,現今合攏之勢未成,他已經逃離京師。
清帝並沒有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風骨,六王出逃早在葉昭意料之中。
想想和六王的恩恩怨怨,葉昭不禁搖搖頭,好似自己與他交往,只有很小的時候,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見到傳說中的鬼子六,未免有些心情激盪,和他多聊了幾句,聊什麼卻是忘了,這些年,不知道怎的,就漸漸成了死仇大敵。
軍報一條條報來,六王出逃,直隸境內負偶頑抗的旗兵、新軍、綠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