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本來穆蔭、剛安等人準備在驛館井中下藥,卻不妨警衛哨機警,這才事敗,隨即穆蔭所領火器兵與綠營兵勇就將驛館重重包圍,嘭嘭的交上了火。
看著臉上毫無表情的趙軍門,劉登煥心下稍定,躬身問道:“軍門,不知援軍幾時到?”
趙三寶眼皮都沒撩:“沒有援軍。”他眼裡隱隱有絲怒火,自是為了剛安,他想不通的是,剛安怎會背叛王爺。
劉登煥心就是一沉,本來見軍門鎮定,以為會有援軍接應呢,可想想也是,汀永大營據此山高水長,趙軍門等人皆是乘快馬而來,若大隊行動,怕要一兩日時光,若再帶上火炮,那就更加緩慢了。
“那,那怎麼辦?”劉登煥無奈的問,心說難道今日要死於此間?不過能與大名鼎鼎的三寶爺一同赴死,倒也不冤。
劉登煥搖著頭,誰又不怕死?可事到臨頭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若被穆蔭、剛安抓住,自己可不能像個孬種。
趙三寶目光看向了西方泛著金邊兒的火燒雲,甕聲道:“等天黑衝出去!就怕彈子不夠用!”說著話就站起身,大喊道:“都給老子省著點彈子兒!奶奶的老子還能不能再伺候王爺他老人家,要看你們這幫混球爭氣不爭氣!”
四下應聲如雷,有人喊道:“三寶爺,俺還沒見過王爺呢,今兒要是死球了,求爺個事兒,把俺的眼珠子挖出來,您拿去見見王爺的真容。”
趙三寶笑罵道:“滾蛋!血絲呼啦的,你個兔崽子想噁心他老人家?你想看王爺,自己他媽的打起精神殺出去,老子就帶你去廣州見王爺!”
“好!”四下歡呼,有人喊:“媽的張羅圈,又讓你佔先了!”
劉登煥怔怔的看著、聽著,這些粗獷漢子,難道不知道今日九死一生麼?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第十七章 老子叫趙三寶(下)
驛館包圍圈外長街上,遠遠的麾蓋之下有幾匹駿馬,穆蔭和剛安並肩坐在馬上。胯下的紅鬃馬不時打著響鼻,剛安神色木然,這匹馬,還是當初廣州的那人幫他選的。
穆蔭一臉得色,用單筒千里鏡觀望了一陣,影影綽綽的也看不到驛館屋頂情形,隨即他得意的笑道:“今日拔了景祥一顆虎牙,軍門,你居功至偉啊!”
剛安臉色僵硬,卻不說話。
穆蔭看著他,就笑著按了按他肩膀,道:“軍門不要多想了,景祥對軍門只是小義,今日軍門舍小義取大義,善莫大焉。”
剛安微微點頭,淡淡道:“右堂切莫大意,趙三寶這人我熟識,外相粗獷,內中有細,斷不會束手就擒。”
穆蔭微微一笑,“他還能上天入地不成?軍門,趙三寶雖是猛虎,現今困於籠中,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他又如何施展?”圍困驛館的火器兵總有七八百名,加之綠營練勇刀隊矛隊,城中足有兩三千人,而趙三寶不過百十號人,更不要說在建寧府大營的軍馬此刻應已在路上,斬了趙三寶,即可直襲平遠軍汀永大營,失了主將,汀永大營定然亂做一團,如此大破平遠軍第四鎮,廣州失去東部屏障,急切間定要調動贛湘桂之守軍,如此官兵各路齊下,景祥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招架不住。
這初入閩浙第一功,破平遠軍收復廣州的第一功,可就是他穆蔭的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資訊閉塞,自己破了汀永大營後怕各路官兵協調不靈,不能頃刻間給景祥雷霆一擊,雖皇上也開始架設電報,但終究是晚了一頭,而且第一段電報線路也僅僅是從京城到保定、直沽。
說起電報,倒真不得不佩服景祥之眼光,平遠軍各路,猶如臂使,全賴與此。
穆蔭胡思亂想之間,卻見身後一隊兵勇趕到,為首的兵頭手裡挑著一杆長長的竹竿,竹竿上掛著血淋淋的人頭,正是馬新貽之首級。
穆蔭就是一笑,道:“軍門,全賴你了,若能說服趙三寶歸順,則你我立下天大的功勳,就算說服不了,也挫敵銳氣不是?”
剛安默然點頭,目光不向那竹竿上人頭看,縱馬上前,很快有藤牌手在那巷口麻袋沙石工事後排成一排,剛安跳下馬,站在藤牌陣之後,大聲喊:“三寶可在?”
穆蔭揮揮手,後面鑼聲響,兩邊槍聲漸漸歇了。
剛安喊了幾聲,遠遠聽得驛館院中有那嗡鍾般的聲音:“剛安,三寶是你喊的麼?忘恩負義的狗賊!不要汙了我趙三寶的名字!”
剛安臉有愧色,一時無言以對。
穆蔭搖了搖頭,抖動馬韁走上幾步,大聲喊道:“趙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