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族長當即登城,這是一座土城,和中原城牆迥異,城門也頗為單薄,就算是土炮,也能輕而易舉的攻破。
站在城頭,看著慢慢靠近的俄國人隊伍,黑壓壓一排,有步槍手,也有騎兵,看裝束,即有哥薩克騎兵,也有哈薩克騎兵,均帶火器,大概有四五百騎。看來均是從北邊各移民點緊急集結的武裝力量。
託格穆目光突然一凝,呼吸也急促起來,因為他看到了俄國人統帥,正是糟蹋了他女兒後卻趁亂逃走的俄國官員,雖然離得遠看不清面目,但身形體態,軍官制服,都一模一樣,因為其胖的要命,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葉昭這時說道:“誰會說俄語,去與他們交涉,就說受你三族邀請,中國人接管了此城,要其回覆奧倫堡總督,準備與我突厥斯坦辦事大臣勘界。”奧倫堡據此數千裡外,是俄國本土距離中亞最近的軍事重鎮,和中原城市迪化的地位相仿。而自然也不能跟俄國人說自己在此,不然就算本來俄國人沒有擴大戰爭的打算,聞聽自己在此小城,那定然會大舉來犯,抓了自己,可比打一萬次勝仗還划算。
聽了葉昭的話,託格穆眼裡立時露出不忿之色,握緊刀柄的手用力過甚,指節微微發白。阿法芙見了,對他說:“這是中原的先禮後兵。”
葉昭自見得到託格穆神色,雖不知道阿法芙嘰裡咕嚕和託格穆說什麼,但見託格穆臉色稍和,就知道她幫自己說話呢。
城門開,一騎奔出,剛剛到了俄國人佇列前,隔著溪水說沒幾句,突然就聽嘭嘭槍響,那會說俄語的哈薩克人胸膛立時染滿鮮血,從馬上跌下。
葉昭臉色猛地沉了下來,不管在何地,沙俄都是同樣的橫蠻殘忍。對白老亨道:“去!”
白老亨早按捺不住,飛奔下城。
古麗夏依爾道:“我去幫忙。”卻被葉昭伸手抄住了胳膊,這蠻族女,靠說都沒用。葉昭又對正欲下城的託格穆等人道:“都別動。”
葉昭說話自有凜然之威,託格穆等猶豫片刻,停下了腳步。
沙俄人在土城前幾百步外站定,遠方,幾個小黑點在慢慢移動,從千里鏡看得清楚,是幾門土炮。
很顯然,沙俄人一絲也不將反叛的哈薩克部落看在眼中,自覺得彈指即滅,一路急行軍,甚至火炮都不需要防護。
剛剛出城的使者,“中國人”三個字怕都沒說出口就被其擊斃。
從土城的東西兩門,稀稀疏疏各駛出一隊哈薩克人打扮的騎兵,分左右向沙俄隊伍靠近。
雖見哈薩克騎兵有一兩千眾,沙俄人顯然全不放在心上,步兵分成兩列裝彈瞄準,騎兵端起了馬槍,隔著溪水,哈薩克人在猛烈彈雨打擊下,根本衝不到近前。
誰知道哈薩克騎兵慢悠悠到了數百步外,就都勒住馬韁,從背上拿出一枝枝火銃瞄準。
沙俄南哈薩克奧克魯克(大區)治安官烏里揚諾夫胖胖的臉上流露出譏誚之色,哈薩克人的鳥銃麼?要在一百步內子彈才能造成痛感吧?
“砰砰砰砰”,突然密集的槍聲響起,沙俄騎兵一個個栽落馬下,有效射程內對著密集的目標射擊,第一輪齊射,沙俄騎兵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百餘人栽落馬下。
接著就是清脆的拉槍栓的聲音,“砰砰砰砰”的槍聲再次響起,
沙俄騎兵、步兵紛紛仆倒,終於反應過來,紛紛開槍還擊,但這些武裝移民和邊緣軍人裝備的武器,均是正規軍中正大量淘汰的第一代後裝槍,步兵的步槍射程,甚至還遠遠不及對面敵人騎兵的馬槍,更莫說己方騎兵的卡賓槍射程了。
“砰砰砰砰”,在對方猛烈的火力打擊下,步兵紛紛後撤,馬嘶人吼,亂作一團。
緊接著,低沉號角響起,哈薩克騎兵揚起雪亮的馬刀,飛一般撲來,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沙俄步兵差不多都空了槍膛,見對方騎兵衝鋒,有的急忙裝彈,有的則四散潰逃,一名沙俄軍人裝彈最快,剛剛舉起步槍,雪亮的馬刀已經從他脖頸處一閃而過。
潰敗的步兵被騎兵追殺,一場血淋淋的屠戮。
不消說,這是偽裝成哈薩克騎兵的驍騎衛,不以紅衣出戰,也是為了掩飾大皇帝身份。
城牆上,託格穆等人都看呆了,在他們眼裡,沙俄人是魔鬼,可怕的魔鬼,他們則是在魔鬼雪亮屠刀下瑟瑟發抖的綿羊。可在中國人面前,形勢立轉,可怕的魔鬼變成了綿羊,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屠殺。
古麗夏依爾第一次見識中原兵勢之威,驚訝的張開小嘴,半晌合不攏,回頭看著葉昭,琥珀美眸熾熱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