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的表情就像卡通片裡的受了驚嚇的小孩。太陽穴掛著豆大的汗珠,表情呆滯,眼睛裡全是漩渦。不是我不說話,而是我根本沒了思維。
只有老爺子電話裡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
感謝上天把袁夙交給範倫登錘鍊,真是蒼天有眼……
那天的最後,老範對我說:You h*e to change。
他說,袁,你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只不過,是時候改變一下了。
說完,老範拍了拍我的屁股眯眯一笑:
And——Don't forget the coffee!
範大師的驚豔弧線(3)
過去的二十二年裡,我收到了太多的讚美和鮮花。虛無的讚美無法填補現實的鴻溝,而*的花香最終引人通往殞滅的墳頭。
我獨自衝著淋浴。一團熱氣在我頭頂升騰。
從普通對員到球隊核心,再到傳說中的天才球員。我用了兩年。時間很短,因為天才都是速成的。而從天才降回到普通,用時更短。在這樣一個晚上,我終於明白,天才之所以速成,是因為許多缺陷來不及暴露。
範倫登只用兩腳射門便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
於是我會記住這個晚上,滾燙的流水刺痛著面板,沖掉了天才的外衣,澆滅了眉間的氣焰。我的頭開始嗡嗡作響:
“明瞭說,我不知道你在進攻方面的特長能否彌補你在防守上的不足……”
“最終決定你無法上場的因素,在於另一半……”
“年輕人,服氣了嗎……”
“他悟出這招的真諦,用了整整5年……”
我呢,我又會用幾年?
我笑了,笑得很疲憊。
所謂天才,不過是聾子聽見的奇聞,瞎子眼中的神話罷了。
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是考驗真猛士的唯一標準。
在這個晚上,猛士袁夙腦子裡亂成一鍋粥。範倫登方才兩記彎弓射鵰將我慘淡地釘死在十字架上,而早晨的失血過多——這個是根據民間的“換算公式”算出來的——使我微微頭重腳輕。
我在朦朧中看見了許多朦朧的東西。
我看見他揚起手給了那個女孩一記耳光。
聲音出奇清脆,嚇得他一抖——他居然打女人!
他盼望著女孩能恐慌不安地看著他,然而她始終低著頭,像是在暗下決心。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她沒流淚的勇氣。
我看見他跪在雨裡,他面前的父親,握著木棒的手在微微顫抖。父親用最後的心平氣和對他說:明天回去訓練,我不怪你。他堅定地吐出一個字:不!話音落下,重重的一棒砸在他的頭上,他感覺天地倒置,萬物轟鳴,還有父親發瘋的怒吼:我養了你20年!就算你想做個廢物,也只有我!才有資格廢了你!
他頭上的血滴一點一點溶進雨水,他始終低著頭,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他沒有勇氣相信眼淚。
我關了蓬頭,拄著身子喘著粗氣。感覺眼前一陣模糊。
這孩子是不是“虛”啊?
我媽的聲音。
你這老太婆盡瞎說!咱兒子是運動員,你聽說過哪個運動員身子虛?
那他……
別擔心,這孩子發育晚。這個東西是正常現象……
隨即老爺子嘿嘿一笑:這小子,長出息了,知道想女人了……
我躺在水裡,我也笑了。嘴角微微翹起,我想女人了。
眼角有東西流了出來。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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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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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髮(1)
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醫療室輸液。隊醫扒開我的眼睛看了看瞳孔。沒事了,他說。
我……我這是怎麼了?我問。
你兩個小時前暈倒在淋浴間裡。
我稍稍動了一下,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掛完這瓶葡萄糖你就可以回去睡覺了。明天你可以不用訓練,早晚來我這裡複查兩次。
可是,我為什麼會暈倒?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隊醫說剛才做了血常規化驗,未太多見異常,隨即又問了我幾個問題:
你以前頭部受過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