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期弄個漂亮女友,啊,這個,我的意思是每個月按期給小佳人一點兒表示:索尼的本本,諾基亞的手機,安娜蘇的香水等等,估計再風華絕代的妞兒也挺不過幾個月。
這是時代賦予我們這個群體特殊的優越感。
但是,這個群體也有特殊的悲哀,我們是富翁養起來的蟋蟀。蟋蟀存在的意義不在於它們魁梧的身軀,粗壯的大腿,而在於它們慣徵善鬥。我們可以讓富翁們盈利,開心,有面子,也可以供他們拿出來向他人炫耀,甚至可以套現,於是有了轉會。
這個群體就像枚碩大的橙子,各中滋味,酸甜自知,金玉和敗絮並濟,新鮮與腐化共存。事實往往是,金玉多半看到的是酸,而敗絮的生活裡只有甜。站在霓虹飛舞的都市中心,有人黯然神傷,另外一些人則被花花天地的入口刺得睜不開眼睛,在他們看來,那就是整個兒世界。
球隊實行開放式管理,朝九晚五的訓練,其他時間自由支配,有車有房的可以驅車回家過夜,沒車沒房的住在球隊的集體宿舍裡。順便說一句,我是球隊裡唯一沒有車的球員。我的生活通常是這樣:五點鐘一到,我混在他們中間假模假式地衝個澡,待到隊友散盡,我獨自一人回到訓練場加練任意球。古人說得好,笨鳥先飛嘛。至於為什麼要偷偷地練?因為古人又說了:槍打的都是出頭鳥!這年頭用心練球的隊員比大熊貓都稀罕,這幫傢伙要是知道隊裡有這麼個稀奇古怪一人兒,扎個籬笆把我圍起來賣票參觀都不為過。
防不勝防(2)
六點半左右我結束一天的訓練。之後我會乘公交車到五站地之外的廣場飽餐一頓麥當勞,有時也會到廣場中央喂鴿子。
看見鴿子撲朔著翅膀紛紛從地面飛起的時候,我總是想象著一個女孩,她張開雙臂追逐著鴿群,然後雀躍著回頭看我,臉上帶著與她美麗並不相符的純真。
通常,女孩會因為純真而美麗,但是通常,美麗的女孩都不怎麼純真。兩年前的她是個例外。
蘇寧說得沒錯,我是個有戀物癖的白痴,兩年了,我只喜歡吃麥當勞,從來不吃肯德基。我會在喝奶昔的時候看見她坐在對面,笑著對我說,只有你買的奶昔,最甜。
世界安靜得只能聽見她貪婪地吮吸,嚥下的聲音。我就那樣笑著,看著她,不說一句話。
我愣了一下醒了過來,四周嘈雜,小孩子的吵鬧湮沒了鋼琴的伴奏。時候不早了,十點半之前需要回到球隊宿舍的。回去的路上我在想一件事:過了今天我就將滿22週歲了。22週歲,對於一個男子來講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我可以結婚了。我想有個新娘。
我22週歲生日那天,加盟俱樂部後的第一個飯局。下午訓練,領隊招呼大夥賣點力,說是老範就快確定主力陣容了。結果不等訓練結束,趙旭就偷偷扯了我一把:待會兒哥幾個出去吃個飯,怎麼樣,一起?
我一愣,記起了蘇寧的話。吃飯,嗯,這是個危險的訊號,本想拒絕,可又覺得這趙旭也不至於那麼陰損吧。
咱怎麼走啊?我問。
開我的車。趙旭說。
開你的……車。我靠,這下更危險了,我說我這眼皮怎麼一直跳呢。
衝完澡我和趙旭並肩朝他的車走去。趙旭的新車,奧迪A6,銀灰色的車漆牛逼閃閃。我沒那工夫端詳他的座駕,全部心思就是如何搶先開啟車門,鑽到駕駛後面的位子上,哼哼,你要想給我炮製一個悲慘世界,你自己就得豁出去魂斷藍橋,除非你TM倒著開!
可走近了我真的傻了眼,從後座的車窗裡探出倆腦袋,都是球隊的,一個叫王臣,另一個叫張永,他倆曾是我在U21國家隊的隊友,現在都是邦態隊的簽約球員。我正愣神兒的功夫,趙旭已然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位子上。轉眼間,就剩個副駕駛的位子虛席以待了。
趙旭招呼著:嘿,你幹嘛呢,上來啊!
我的腿有點不聽使喚,NND,哥們兒平時不缺鈣,今兒怎麼腿肚子轉筋啊!我一邊拉開車門一邊心想完了,不怕賊禍害,就怕賊惦記,我怎麼就稀裡糊塗被他們鼓搗上了賊車呢?
今天的關鍵字:真是賊有心眼兒啊!
防不勝防(3)
我抓起安全帶的兩端。
趙旭瞅了我一眼,眼神跟看怪物似的。我回頭瞧了瞧那兩位,又看了看趙旭,他們仨都沒系安全帶,我只好尷尬地笑笑,把帶子放下。心裡苦得賽過吞了黃連!這不是個陰謀吧。
車子緩緩發動,卡桑德拉之旅。
只聽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