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知仁的視線移向了燈影恍惚中的母親,這幾年她頭上的銀絲越來越多了……
溫華見鄧知仁神色不變,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心裡有些著急,她現在能力有限,除了手上的銀錢以外並不能幫到什麼,“二哥,要是找不到那個妹妹的親孃,嬸子肯定會留下她……嬸子現在就已經很辛苦了,秦管家不是給了銀子麼?我還有些我娘給我的碎銀子,回頭找人把家裡的房頂修修吧,再盤個火炕,不然到了冬天就太冷了。”
鄧知仁搖了搖頭,“不成,那是你將來的嫁妝銀子,不能動。”
溫華聽了心裡一熱,又有些酸酸的,勸道,“二哥……有秦管家在,將來還會有別的銀子……”
她暗想,真要是秦遠那邊指望不上,還有秦家老宅的銀子呢,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
哪知鄧知仁搖了搖頭,說道,“妹子,你想想,秦管家他們在福州,離這兒太遠,一個來回要走幾個月,萬一有什麼變故,你將來怎麼辦?二哥說的這些你未必明白,只要記得二哥是為你好就成。等將來你嫁人的時候用那些銀子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到了婆家也能挺直腰桿兒。”
他想了想,又說道,“若真是留下了那孩子,咱也不怕,二哥又不是不能掙錢,不就是多雙筷子麼?沒啥,只是二哥不常在家,你是個懂事的,要多幫幫你嬸子呀。”
聽了他樂觀的話語和託付,溫華咬咬唇,使勁點了點頭,“二哥你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鄧知仁離開家回了縣城,和以前一樣,溫華早早的就起床幫他預備了飯菜,包了頭天晚上煮好的鹽水花生和烙餅讓他帶著路上吃。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飛快,溫華每天除了燒飯洗衣,還要給朝英娘送補品,多數時候是魚湯,偶爾送些豬蹄過去。
朝英娘因為還要照顧自家的事情,好些時候忙不過來,只好把髒了的尿布扔在盆裡,等有空了再洗,溫華一開始沒注意,後來知道了就每天勤去兩次,把堆積的尿布裹回來自己洗,好在給孩子墊尿布的時候裡面鋪了細土,因此洗起來倒也不費事,為了這,朝英娘沒少誇過她。
小嬰兒的生母一直沒有訊息,眼見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很快就入了秋。
這期間鄧家二哥又回來了兩三次,知道沒有小嬰兒生母的訊息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是溫華覺得他似乎是藏著心事。
果然是有事!在秋分的第二天,鄧知仁從縣城回來了,他辭了鏢行的工作,決定回來專心務農。
這件事讓眾人都很吃驚,宋氏把他訓了一頓,他卻不改初衷,只說在外面辛苦打拼了幾年,也小有積蓄,不如回來種地。
在溫華看來,務農是藉口,伺候宋氏才是本意,家裡的地都租給了別人,只有院子裡還有一塊菜地,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
此時正值秋收,廂房裡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擺到了正房,而這間廂房則預備放置羊兒過冬的各種草料。
兩隻母羊仍留在圈裡,那六隻小羊已經長得肥壯,賣了個好價錢,宋氏如約將賣羊所得的三分之一分給了朝英和朝益兄弟。
芮光和他媳婦穀雨在入秋之後不久就來了鄧家莊,同時還帶來了秦大管家的信,信裡介紹了福州茶山如今的情形,提及雖然一開始遇到了困難,但目前茶山已經步入正軌,各處都井井有條,從晉州帶過去的人也都安排妥當,今後茶山的茶葉生意一部分和大茶商合作,銷往京城,另一部分則透過自家的茶行賣給西北的商人。芮光也直言道茶行的生意不錯,自家的茶葉很受邊貿商人的歡迎。
從來沒有外行領導內行的,何況溫華也相信秦大管家的安排,因此她也就不再多問,只問了問芮光他們在此地的生活。
芮光和秦池一個主內,一個主外,他負責絳縣的茶行,而秦池則在外面聯絡各地客商,芮光說最近他們搬了家,和秦池一家租住在茶行后街的一座院子裡。
這次芮光過來的主要目的是請溫華和他們一起回縣城過冬,畢竟鄉下房子破,冬天又冷,實在沒什麼好待的,萬一有個咳嗽頭疼的,連看病都不方便。但是溫華此時又如何能跟著他們離開?如今小嬰兒仍在朝英家養著,宋氏和她幾乎是一天三次的往那邊跑,如果她走了,宋氏又怎麼忙得過來?
芮光見勸不動她,只好回去了,沒過幾天便送來了一車的過冬用品,有給宋氏的皮褥子,還有幾床棉褥子和加厚的棉被,四套素色的冬服,十斤棉花,甚至還有兩簍木炭和一大罐的燈油。此外他還向溫華提出想幫著宋氏家裡盤火炕,芮光雖是好意,然而這裡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