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著笑吃第一口飯。
真好。
言緘默的嘴角不自覺上揚。
一聲慘叫打破了醫院二樓的寧靜。
“痛啊!”
房間裡傳來一陣叫得堪比殺豬聲的哀嚎。
言緘默硬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
當我垂著裹上紗布的“天殘手”走出來的時候,房外人們的目光瞬間從言緘默身上轉移到我身上,言緘默微微轉身,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預料到了方才那慘叫是我發出的。
被這麼多人盯著,我感到十分丟人地想把頭低得要埋進地板裡,走到言緘默身旁,耷拉著腦袋,苦著臉,哀嘆道:“我的光輝形象……”
“知道維護形象,剛才還喊那麼大聲?”言緘默調侃。
我慢慢地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也不想,真的是痛啊!”我欲哭無淚地護著包紮好的手臂,一臉痛苦。
“等一下。”言緘默叫住了欲往樓梯口走的我。
“還有什麼事?”我轉頭問他。
言緘默快步走到我跟前,道:“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擺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一臉輕鬆地說:“這醫院離學校很近,我家離學校更近,走幾步路就到了,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吃飯吧,我就不浪費你的汽油啦!”
“我自己可以的,你看我沒事的。”見到他不信的樣子,我想好死不死地甩了甩那隻“天殘手”,立刻疼得嗷嗷叫出來。
“這叫沒事啊?”言緘默翹起雙手,嘴角一揚。
“有事…自討苦吃的我很沒骨氣地把頭低下去。
“那就走吧。”
剛一上車,他就發話:“把地址報給我。”
“十三街27號。”
言緘默發動汽車後,就沒多和我說話,輕抿著唇,目視前方。
車敞開著篷,速度帶來的冷風打在臉上,綁在髮尾的手帶掉到椅子上,我忙不迭地把手帶綁回到髮尾上去,摸索著副駕駛座一側的按鈕,將椅背稍微打下,側身靠了上去。
看著快速往後過的兩旁街道,我累得也不想說話,也許是因為這幾天忙於打小說交差,忙得沒睡好覺,昨晚折騰到凌晨2點,直接趴在書桌上睡著了,今天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實在是犯困,我直接靠著椅背,和著耳邊呼嘯的冷風,進入夢鄉。
……
菩藤年額前的齊劉海被風吹得凌亂,肩上舞動的髮絲貼到她的臉上,有幾縷調皮過頭貼上她輕抿的唇瓣,少女睫毛彎彎,不是非常的密但挺長,她睡得不踏實,被什麼扼住似的,忽然皺起眉頭,微微掙扎了一下,然後眉宇又舒展開來,放鬆全身,呼吸均勻。
一切都被言緘默飽覽到深邃的眸子裡。
雖然菩藤年是半側身面向他睡著的,但是看起來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感覺她睡覺都是保持戒備的,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就驚醒,她連睡覺都不能踏踏實實,她是寂寞的,一個人生活久了,寂寞到缺乏基本的安全感。
開著車,分神去看她的睡顏,言緘默不禁想伸手輕輕觸碰她的臉,將她皺著的眉頭撫平。
車沒有直接開到菩藤年家,因為言緘默想讓她繼續睡一會兒,就沿著公路繞了幾圈,最後才將車停在十三街27號門前的空地上,這是一棟私人小樓房,是連同土地買下來建造的。
白牆攀綠藤,庭院數盞燈,青黛雙人椅,兩行小花盆。
很別緻的家,在門外就感受到裡面的溫馨氣息,想象不到是一個人住的房子。
“菩藤年,醒醒,你家到了。”言緘默不太忍心地喚醒她。
……
我很不情願地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車外時,像喝醉酒似的,步子也搖搖晃晃的,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言緘默鎖好車,跟著我走出去。
忽然我回頭,見他沒走,琢磨著要不要請他到我家看看,他卻先開口說:“你家挺漂亮的嘛。”
我聽了挺高興。
很少有人誇我家漂亮,我總想,在寧靜的夜晚,要是有外來的自由行遊客路過我家,還以為是什麼隱士居住的房子吧,瞧那爬滿爬牆虎的牆,不過,來這裡的人是稀少得可以,更別說有這種想法了。
我用淺淺的聲音問他:“言緘默,你覺得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嗎,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住了,或許這充其量只是我的房子吧?”
有房子的地方不一定是自己心靈安頓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