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時笑得多?”
她的心猛地一跳,好像咪咪猜到了什麼秘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自己的女兒的關係,咪咪說的每一句話都敲在她心上。咪咪就象個小大人一樣,懂得很多她那個年齡的孩子不懂的東西,別的孩子在這個年齡,哪裡知道什麼簽證護照的?但咪咪知道簽證的作用,知道沒有簽證,就不能到美國去。現在她打電話,咪咪好像又覺察到有人在跟她爭奪媽媽的感情一樣。
她說:“媽媽肯定是跟你打電話笑得多,因為你是媽媽唯一的女兒,是媽媽的命根子。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是‘唯一’?‘唯一’就是隻有你這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媽媽最愛的就是你,為了你,媽媽什麼都可以放棄。”
她說到這裡,覺得很傷感,因為她不得不放棄BENNY
。這是她一生當中第一次真正愛一個男人,也許是她一生當中最後一次愛一個男人。而她現在正在積極地毀滅自己的愛,因為她一旦把孩子帶到了美國,她連那個陪他一段的夢想都不能實現了。
但她覺得別無選擇,或者說這是最好的選擇,對他對孩子都是最好的選擇。他如果沒有她,可以生活得更好,可以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而她的孩子去了美國,可以自由自在地成長。雖然她要為這種選擇痛苦很久,甚至終生,但只要她愛的人幸福了,她也就幸福了。
咪咪問:“媽媽,你哭了?”
她這才覺察到自己在流淚,她抹去眼淚,說:“媽媽沒有哭,是眼睛裡進了沙。”
咪咪趕緊給她吹眼睛,又摟著她的脖子,靠著她的頭,親熱得不得了。她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想起在美國電視上看到的一則新聞,美國某個州一個單身母親,為了跟自己所愛的男人結婚,就把自己的兩個孩子放在汽車裡,讓汽車開進河裡,把孩子淹死了。她覺得她永遠也不能理解那個媽媽怎麼可以那樣狠心,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哪個男人,能讓她愛到放棄孩子的地步。
她對咪咪說:“你在這裡玩一會,媽媽還要打個電話。”她撥通了洪漪的電話,把這次回國的情況講給洪漪聽,看洪漪有什麼辦法沒有。
洪漪說:“你還是抓緊時間把自己的證先簽了,如果你拿到了咪咪的護照,你自己已經簽到了,咪咪會更好籤一些。如果你拿不到咪咪的護照,至少你自己可以回美國來,不然會搞得兩個人都來不了美國的。”
她沮喪地說:“如果我女兒籤不出來,我一個人回美國有什麼意思?”
洪漪說:“你不要這樣目光短淺嘛,你已經辦了加拿大移民,應該很快就會有訊息了。如果你待在中國,萬一加拿大移民局要你面談什麼的,你就很麻煩。我認識一個人,叫靜秋,她跟你的情況差不多。她是在國內就開始辦加拿大移民的,她九月份到美國來讀博士,但被通知十月份在北京面談。她的移民律師建議她申請轉到美國面談,結果這一轉就拖了很久,你千萬不要搞成這樣了。我把靜秋的電話號碼給你,你可以直接跟她聯絡。”
海倫拿了電話號碼,就給靜秋打了一個電話,很幸運,靜秋在家,也是馬上就叫海倫給個號碼,她好從美國打過來。海倫推脫了,說現在從中國打電話不貴。
靜秋聽說她是洪漪的朋友,又聽說了她的故事,就安慰她說:“你不要太擔心,像你這樣的情況,加拿大移民一定能辦成。聽說在美國辦加拿大移民比在中國辦要容易很多,因為加拿大會認為美國已經替他們審查過申請人了。我跟你情況差不多,丈夫女兒也是簽了若干次沒簽出來,後來走這條‘曲線救國’的道路,終於把女兒弄到美國來了。”
她聽了大受鼓舞,好像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線光明一樣。靜秋又告訴她,說等她丈夫到了加拿大,也會有所改變的,因為加拿大沒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了,社會風氣不同了,打麻將的人少了,李兵的很多壞習慣就沒有用武之地了。而且加拿大有很嚴格的法律管束那些打罵孩子的人,即使她丈夫沒有變成一個令她滿意的人,至少離婚比較容易。
她跟靜秋聊了一會,心情好了很多,真誠地感謝了靜秋一番,才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她心裡似乎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計劃。她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排隊買票,爭取在這半個月裡找到李虹,拿到護照,帶咪咪籤一次。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爭取把咪咪託付給於真,她自己回到美國,等待加拿大移民的事情辦好。她想,最壞的結果就是李兵不肯把咪咪放在於真那裡,那麼咪咪會受些苦,但為了長遠的幸福,只好犧牲一下眼前了。
她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