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聯珠一把這個道理想清楚,便不再向那個彎兒上拐過去,毫不理會似的徑向前行。比到了第二個拐彎上,再仔細的一瞧視時,果然也是兩面旗一前一後的並插蕾,卻是紅旗在前,綠旗在後了。這一來,更把她先前的這個理想證實,從此,甘聯珠遇到拐彎的所在,即以插在前面的那個旗為標準。方向既是不誤,果在不久的時候,前所可望而不可即的那座亭子,已是屹然的立在她的面前了。再一細瞧,這亭子是作六角形的,除了正中是門外,四周都嵌有明瓦的大窗。這時候卻從這些明瓦上透出了一片的燈光來,顯然的,正有什麼人在這亭子中,並把燈火點得十分輝煌的呢。但甘聯珠卻好象毫不理會到似的,只見她坦然的向著靠上亭子左面的那一邊走了去,並把一隻眼睛置放在那明瓦的上面,悄悄的向著亭於的裡邊望了進去。
誰知,不望猶可,這一望之下,卻望見了十分不堪入目的一種情形。不是她自己竭力禁止著自己的話,真使她又羞又急,險些兒要叫喊了起來。不知她究竟望見了些什麼不雅相的事情?且待經一百四十五回再說。
第一百四十五四 抗暴無人氣塞胸懷 倒戈有人變生肘腋
話說在那明瓦窗上,有一灶兩瓦接榫的地方,略略的露見了一條小縫。甘聯珠見到以後,即從這小縫中,把眼睛向著亭內張了進去。只見這亭內的地方尚還寬廣,燈火也是點得甚為輝煌。
正中設了一張供桌,桌後一個大木架,架上插著了一面黑綢子的大三角旗,上面隱隱約約的,似同紅線繡著什麼神像,這大概就是這“落魂陣”的陣旗了。供桌上,也放置了一個小木架,架上便插著那所謂招魂幡也者。前面陳設著供果之屬,大約在八盆至十二盆之間。這是關於亭內靜物一方面的情形。那麼,這時候可有什麼人在那裡面呢?哈哈,當然有人在裡面,如果沒有什麼人在內,只是見到一些靜物的話,怎麼會使甘聯珠又羞又急,到了這麼的一個樣子呢。
原來在這供桌的前面,一併排的立上了九個人,全都是赤棵著上下身,一絲兒也不掛!真是不雅相到了極點了。他們好象正是對著那神像在行禮。一會兒,行禮已畢,又一齊轉過身來,把臉孔朝著外邊。這一來,甘聯珠更是把他們瞧得清楚了。方知,站在中央的那一個是老者,在那左右二邊,每一邊卻是二男二女相同的立著,都是很輕的年紀。照這情形瞧來,那老者定就是鏡清道人,左右二邊的那四男四女,大概便是他門下的男女弟子了。甘聯珠的出身雖不高,只是一個盜魁的女兒,然在平日之間,也和大家閨秀沒有什麼二樣,總是羞人答答的,伏處在閨中的。
如今,教她那裡瞧得慣這些情形,不自覺的把一張臉都羞得通紅了起來。可是,她此來的目的,是要攻破了這個“落魂陣”,把他父母雙親被拘在這裡的靈魂劫了回去。決不能為了瞧不慣這些情形,即望望然舍之而去。於是,羞急儘自讓她怎樣的在羞急昔,她的這個身子,卻依歸立在窗下,不曾移動得一步。
一壁,更把這鏡清道人惱恨得什麼似的,暗地不住的在咒詛著道:“好個不要臉的妖道,竟是連禽獸都不如的了。他不但教那些男女弟子都赤裸著身體,他自己還以身作則,這還成個什麼體統呢。若再讓他胡鬧下去,到各處去提倡著他的這個長春教,這世界尚覆成為一個世界麼?別人或者畏懼他的妖法,而把他寬容著。我是敢立上一個誓,決不畏懼他,也不能寬容他,定要和他周旋一下,而見個最後的高下的。”想時,又把牙齦重重的齧上一齧,大有如不撲殺此獠,誓不甘休之意。在這中間,鏡清道人不知在什麼時嵌,已把供桌間小木架上的那面招魂幡取在手中,復又走過數步,就著中央一立。那八名男女弟子,便圍著池的身體,川流不息的旋走起來。接著,鏡清道人又把手中的招魂幡揮動著,口中並唸唸有詞。當他念畢一句,那些男女弟子也接在下面,齊聲念上一句。瞧這情形,他們大概又是在作什麼妖法罷?甘聯珠一瞧到了這裡,再也忍耐不住,便想從腰間撞出那一柄刀來,大叫一聲,從外面殺進亭去。可是,就在這個當兒,又瞧到了一件驚駭得出人意外的事情了。
只見鏡清道人忽然停口不念,並把招魂幡遞給了旁邊的一個男弟子,卻用騰了出來的那支右手,向著空中虛虛的一招。接著,便又是微微的一笑。原來,在他手掌之中,已招得了一件東西了。隨又展開手掌來,把這件東西向著空中一拋,這東西便屹然停立在空中不復動,好象很平正的粘了在那裡似的。那正面卻又對著甘聯珠所站立在下面的那個窗戶,更使甘聯珠瞧得一目瞭然。
在這一瞧之下,任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