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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花盆上裝飾性的雕刻確實骷髏。

兩個男人結束了爭執,向他走了過來,帶他來的男人依舊一臉厭倦,只是顯得更為不快。另一個男人則要年輕許多,毫不避諱地穿著一身黑袍,襯出一張雕像般端正漂亮卻蒼白的面孔,黑色的捲髮顯然精心打理過,優雅地垂在肩頭。

他的動作卻絲毫談不上優雅。

他粗魯地猛拉了少年一把,讓他面對著他,抬起眉用傲慢而挑剔的神情掃了他幾眼,然後抽出一條黑色的絲帶緊緊地矇住了少年的眼睛。被壓迫的眼球一陣脹痛,但少年一言不發,在雙手也被綁在身後時也依然沒有半點反抗。

他被推向走廊的方向,納悶著現在矇住他的眼睛到底還有什麼用處。

少年習慣了黑暗,但並不習慣盲目,

他走得小心翼翼,速度便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身後的人不耐煩地猛推了他一下,讓他踉蹌著向前衝去,險些跌倒在地。

少年的心中湧出怒意,但他早已習慣了忍耐。他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在無人提醒直直地撞了牆壁時也只是默不作聲地轉身繼續走下去。

暖意撲面而來,他們進入了一個房間。某個男人用低沉而平板的聲音在不遠處說著什麼,聽起來像是某種賬目。少年安靜地等待著,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那孩子是誰?”

她的語氣懶散而漫不經心,但房間裡頓時一片寂靜。

即使看不見,少年也能感覺到,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幹嘛綁著他?可別告訴我你們連這樣的小孩子也怕。”

這一次的聲音裡帶上了嘲弄。

眼睛和雙手上的束縛都被迅速地解開,少年眨著一片模糊的雙眼,視線過了好一陣兒才逐漸清晰。

那一片如玫瑰般的殷紅立刻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一個一身紅裙的黑髮女人,正懶洋洋地靠在一張臨床的高背扶手椅上,一雙綠色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她很漂亮。不是庭院裡那個精靈少女的雕像般精緻易碎的美麗,顯得成熟而豔麗,但同樣難以捉摸。

“過來。”

女人向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少年聽話地靠近,在一臂的距離之外停下腳步,垂眼盯著地面。

“這孩子有格洛麗亞的訊息。”那個把他帶來的男人開口道,“格洛麗亞……和那個廢城裡的訊息。”

“格洛麗亞……”女人輕聲嘆息,“我親愛的格洛麗亞,總是少那麼一點點耐心。抬起頭來,孩子,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少年怯怯地抬起頭,腦子裡卻開始瘋狂地轉了起來。

“親愛的”格洛麗亞……那個長得乖巧秀麗的瘋女人和麵前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關係?他能說出多少又要隱瞞多少才能保住自己的命?這些人又到底已經知道了多少?……

“我在一個鬧瘟疫的村子外面遇見她……”

他輕聲開口。

是那個該死的女人讓他陷入了眼前的困境——他該像老師吩咐的那樣,買到東西就儘快回去,而不是因為好奇停留在那個染上瘟疫的村莊外,看著那個女人乾脆利落地殺掉了一個踉蹌著試圖逃離村莊的男人。

她發現了他,在他慌亂地試圖控制她的精神的時候嘲弄地一笑。

“一個小小的死靈法師……有這麼年輕的同行真是令人驚喜。你的法術是從哪個墳墓爬出來的屍體教你的嗎?我都能聞到它腐朽的味道,那對我可沒什麼用。”

他們是黑暗中的同行者——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是朋友。

“你的法術和我的又能有什麼不同?”少年惱怒地反駁。老師告訴過他,所有的死靈法師使用的法術說到底其實都一樣,他們無法從任何神靈那裡得到幫忙,只能與地獄中的惡魔交易以換取力量。

女人沒有直接回答他。

“看看他。”她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男人的屍體,“知道他是誰嗎?”

少年沉默著,這個問題並不需要他回答。

“一個牧師,水神尼娥的牧師。”女人的指間玩弄著一枚堪稱華麗的符文戒指,無法掩飾她的得意,“但他既不能治癒這場瘟疫,也不能避免讓自己被感染,即使是他的神也無法保護他——我散佈了這場瘟疫,沒人能阻止它,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同。”

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別擔心,你會沒事的。”她對他陰冷地微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