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天山派的庇護,又不可能回玄元門向師父伸手,進門時運進來的糧食未必撐得了多久,何況要到湘園山莊去找鄭平亞算帳,路上要打尖要住店,也非得支出好大一筆路費不可,到了荊湘之地,還得先探探湘園山莊的內部情況,在在都須用錢,這問題非得面對,金錢雖非萬能,沒錢卻是萬萬不能,自己不只一人,還得擔下妻子們的生活呢!趙平予雖不甚想將心思打到天山派的藏寶上頭,眼下看來卻是沒其他辦法了。
雖是心中不想,但若能夠動用天山派的藏寶,想來生活之事都可解決,就是不論其他,光石壁上頭的夜明珠,便以趙平予這般不識貨之人,也看得出是稀世珍寶,光變賣一兩顆,自己就不必再擔心到湘園山莊的路費了。只是這問題解決後,另一個問題卻是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現下的武功已比不上鄭平亞,他又有明師教導,武功進境一日千里,能教導自己的柳凝霜偏又不在,距離愈拉愈遠,雪青儀武功雖未必弱於尚光弘,但她所練的佛門武功,與自己所修武學未必相合,這樣大雜燴的練法廣而難精,對上常人倒也罷了,要對付鄭平亞這等高手,只怕是力有未逮。
知道沉默的趙平予正在考慮如何為師父報仇的問題,項明雪雖想幫忙,卻是有心無力,這幾日她與妹子整理石室中的武功秘笈,心中思思念念只想找出個能夠令自己或趙平予武功大進的寶貝,好為師父復仇,可這裡頭大部份都是她自幼在天山所學,招式變化比她以往所練還粗糙得多,再練恐怕也練不出個所以然來。若是師父在就好了,以“雪嶺紅梅”柳凝霜的悟性之高,對天山派武功體會之深,便是這般粗糙原始的東西,在她眼中也必能自創新機,溫故知新之中,不只柳凝霜自己武功能更上一層樓,或許還能幫助趙平予脫胎換骨,遠勝以往,自己卻是萬萬不能。
“啊,對了。”
突地雙手一拍,差點沒把沉思中的趙平予嚇一跳,他抬頭一看,只見項明雪眉花眼笑,發光的眼兒愈過了自己,直指向自己前幾天躲著不出的那間石室,“平予你前幾天留在裡頭的那間我們還沒找,說不定裡頭有什麼武功秘笈之類的,會比我們這邊的要精的多…”
前幾日失魂落魄,雖是人在其中,眼睛直盯在石壁,卻是視而不見,全沒注意到裡頭有沒有什麼秘笈,給項明雪這一提醒,趙平予這才驚覺,若天山派還有什麼遺留下來的寶物秘笈,自己那間可是最後的希望了,這兒可是天山派的秘庫所在,所存的該都是重要東西,自己那間裡頭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寶貝,無論如何也該先進去翻找一下,要失望也等找不著再說。他一把拉住項明雪的手,腳步直向石室而去,“快點…我們進去好好找一下,說不定可以給大家個驚喜呢!”
才衝了幾步,趙平予突地止步,連帶著項明雪也被拉停了下來,她不解地回頭,只見趙平予立在當地,表情又似驚怕又似膽怯,脖子微微一縮,像是正發著抖一般,“糟糕,我忘了…早上才看到,潔芸小姐連叫都沒叫醒平予,就一個人進去整理了。現在…現在說不定還在裡頭…”
知道趙平予現在確有點怕見藍潔芸,項明雪心中暗歎,自己這丈夫雖說對上敵人膽量不小,便是慘敗之後,仍不肯放過鄭平亞,但對上自己的妻子時,那膽量可真是不大,才一嚇就把他弄成這個樣子…不過昨兒的事之後,別說趙平予了,就連向來冰冷自若,像是山崩海嘯也難令她變色的項明雪自己,確實也有點兒怕她,看來真只有等藍潔芸出來之後,再進去翻找看看了。
當項明雪正想扯趙平予去用早膳的當兒,藍潔芸偏就這麼巧地從石室中探出了頭來,臉上表情古古怪怪,對著項明雪和已退到她身後去的趙平予一招手,“平予,快點…進來一下好嗎?”
趁著月光循著山路走著,趙平予微一抹汗,雖都已經是深秋天氣了,可蜀境仍是熱的活像夏天一般,幸好他們是趁夜而入,山間的涼意至少消了些暑熱,時還有螢鳴風吹,若不是他與眾女為了避人耳目,一路晝伏夜出到此,白天在山下客棧歇息過後趁夜入山,手上又只有一張不甚明悉的地圖,害他們走路時都得小心翼翼地,生怕迷路就完了,這樣夜間遊山,倒也頗有趣味。
只是事先任趙平予再怎麼想破頭,也想不到在那間石室中,會看到那種東西。當日他和項明雪進了石室之後,只見藍潔芸纖手微顫,伸手指向石壁上一幅鑲貼其中的怪異圖畫,那圖畫上頭沒甚形象,只有一堆奇奇怪怪、彎彎曲曲的線,任他倆橫看豎看,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只是說也奇怪,不知為何,趙平予總覺得這圖畫中的線有點眼熟,像在什麼地方看過這種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