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喜歡給他們上香,自己也沒辦法。
等媽媽上完香,江波說:“媽,廟裡窄,人又多,你要注意安全!”
“你這孩子,大清早起來說什麼屁話來!”媽媽橫了江波一眼,很不滿意兒子的這句勸告。
“算我沒說,我走了!小靜還在床上,你自己吃飯,別喊她,讓她睡會兒!”江波說著,走出了大門。
“你等會兒!”媽媽突然想起似的,追出大門,在籬笆門邊趕上兒子,拉著他到桃樹下說:“杜靜肚子大了,你們晚上可不許再鬧騰了,聽好沒有?”
“媽,你這是說什麼呀,也不怕外人聽見!”江波又尷尬又好笑,四下看了看,紅著臉,小聲說,“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媽媽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親親的嫂子 第一卷 白虎克命 第三章 白虎之命
太陽從觀音崖上探出腦袋來的時候,白亮亮的清溪瀑布便染上了一層金色,它們從懸崖上聳身往崖下跳躍,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弄出隆隆的聲響。這是一掛觸手可及的瀑布,懸掛了也不知道多少年。它和半崖上的觀音廟一起托起朝陽,一起笑看落日,不倦地打量著清溪村,但卻一個年輕,一個蒼老。一個時時都要弄出跳崖的驚險和墜落的悲壯,一個處處都龍鍾老邁,暮氣十足,甚至連晨鐘的節律都懶散得邁不動腳步。
一條青色的沒有欄杆的石階由西往東陡削地爬上半崖,在觀音廟前稍事停歇,然後折了一個身,又由東向西爬上了高崖。站在高崖上打量渠江的一排刺槐樹,年年都幸福地開花,濃郁地芳香,卻年年都不見掛果,豆莢裡癟癟的,沒有一點貨。但它們一點都不害羞。依然高傲地站在崖上,以一種藐視的眼神打量滔滔西去的渠江,以及那些上崖進廟頂禮膜拜於土偶之下的人們。
人們虔誠地來到古廟,低三下四地乞求送子娘娘,為自己或者為媳婦,乞求肚子能夠早日鼓起來,以續一門香火,不知道這些刺槐是否也為自己乞求過,它們得天獨厚地享有送子娘娘,居然不能結實,真是對觀世音菩薩莫大的諷刺。
此時的刺槐顯得特別的輝煌。太陽躲在他們身後,怯怯地,四處探望,像一個膽小的孩子。它的光輝卻為刺槐鍍上了一身的燦爛,猶如莊嚴的佛像,人們不敢仰視。遠遠地看,能見千百條絲綢的帶子,從刺槐身上飄下來,七彩的,隨著晨風斑斕。
嫂子杜靜就站在崖下,任由七彩的飄帶在自己身上輕拂,她的曾被月光輕撫得夢幻般美麗的臉,在迷離的陽光中依然夢幻般美麗。她也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崖下一站,已經成了比清溪瀑布,比觀音古廟,比輝煌的刺槐更顯美麗的風景。人們頻頻地回頭,不認識的,問問這是誰家的媳婦;認識的,微笑著打個招呼;年老的,關心一下她肚子裡的孩子;小孩子,則甜甜地叫阿姨,並試圖去摸她的肚子;更有甚者,就連跟主人前來上香的看家狗,也對了她大搖尾巴,然後輕輕地從她身邊躥過去。
嫂子對這一切都抱以感激的微笑,卻不十分在意。她只是目送婆婆隨人流爬上半崖,隱入人頭攢動的觀音廟去。看著觀音廟裡的擁擠,看著絡繹不絕來趕廟會的人,她真擔心,要是發生擁擠踩踏,那可怎麼得了!不過她這是在為別人擔心,因為她自己並沒想過要去給觀音上香,一來她肚子鼓鼓的,早就有喜了,二來怕擠著肚子裡的寶寶。她只是不放心婆婆,要來送送,也順便走一走,呼吸點早晨溼漉漉的空氣。婆婆本不欲讓她送來,但聽她說是順便走走,活動身體,覺得這有益於孩子,便欣然同意了。和婆婆一起走,儘管處處是熟人,但她聽不到一句關於自己的傳言,連平日裡嚼得最兇的何家嬸子,也只和婆婆擺擺上香要注意的事項,絕口不提其他。
站在路中間,便擋了別人的去路。她只好折轉身去,要原路返回。那些七彩的飄帶於是被她拋在了身後,輕輕地漂浮在空氣中,一時不能彌散,被匆忙行走的上香的人們攪動,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陽光將她的身影投向路邊的稻田,淡淡的,那突兀的肚子顯得並不明顯,只是能感覺在稻子上移動,朝回家的方向。
回家得走一會兒,上香的人似乎很多,絡繹不絕。路狹的地方,上香的人見她是個大肚子,往往停下來讓她,但她不喜歡老是別人讓路,有時便主動地停下來。這樣,不但要耽擱些時間,也會影響自己的心情。她站著,就能聽見剛過去的不認識她的大媽嬸子問:“這是哪家的媳婦啊?模樣可真標緻!”然後就有熟識她的大媽嬸子接嘴:“嘿,這媳婦你都不知道啊?老江家剋死公公的媳婦杜靜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