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令人感喟的很。而這砒霜,在這千年前的大唐,世人皆知乃是致命的一種毒藥,雖說無臭無味,但在微溶於水後卻會殘留下不易為人所察覺的氣味,倘如不是江采蘋在江家草堂待過十幾年,跟從在江仲遜身邊對一些藥石也十為知悉,今刻也甚難察覺剛才拔下瓶塞的那一瞬間從瓶中所散出的那股刺鼻味兒,可想而知定是常氏在喝下瓶中砒霜時瓶口殘留下了唾液,在常氏毒發身亡後新平又一直收藏著這小白瓶,是故才在瓶記憶體下氣味。
只可惜常氏當日是匆匆下葬,不曾傳召宮中太醫查驗,雖說現下再去開棺亦不為遲,但對於一個已死之人來說,在其死後又被挖墳開棺驗屍未免也忒不仁道了些,倘是含冤屈死的,只會更讓其死不瞑目。而之於新平而言,難免也殘忍了點。
明知殺母真兇就在身旁,新平卻可一忍再忍,可見是不能與人抗衡。縱管今下的後。宮,能殺人於無形殺人不見血的人可並不多,能在行此惡事之後還可逍遙法外的更寥寥無幾,只謀害掉常氏卻留下新平一條命,卻不怕新平報復,可見那人是有恃無恐有備無患,在這後。宮裡還能有幾人有此本事。
儘管新平沒直白的點名帶姓,道白那人是誰,江采蘋這會兒卻不難猜知,更可猜個八九不離十。若真被其猜中,一語中的,可想而知,新平今日來梅閣除卻是為裴竑的事之外,還肯當面吐露心聲,告知常氏死因真相,勢必是欲求梅閣庇護。如此一來,也就不難相通何故新平剛才謝絕江采蘋命人前去通稟李隆基,顯是在為其腹中尚未足月的孩兒著想。
畢竟,這宮中一屍兩命的慘案已不少見,而王美人一事更是才過不久,如若新平身懷六甲之事過早傳出,料不準還會引生甚麼事端。
約莫半柱香的工夫,雲兒就相請了奉御至梅閣。江采蘋也未打掩護,在讓奉御為其把脈後,只順口一提,奉御就上前又為新平請了脈。
正如江采蘋所言,新平果是喜脈,且剛好懷了三個月了。
“今日之事,還請奉御做個保。公主有心討陛下個驚喜。”待請過脈,斷定一二,江采蘋頷首示意雲兒奉上了一袋銀兩,財可買路,更能堵人嘴,眼下裴府有喪事,新平懷孕一事只能容後再說。在此之前,切不可走漏風聲。
“臣惶恐,此乃臣分內之事,臣不敢”奉御立馬空首在下。怎會聽不懂江采蘋言下之意。
“本宮入宮二十載,從未有所求於何人,今日惟請奉御。保住新平公主及其腹中孩兒。”江采蘋步下坐榻,折纖腰朝奉御以禮謝道,“恕本宮直言,公主及其腹中孩兒,畢竟也是李唐家的血脈。”
面對江采蘋禮下與己。奉御越發受寵若驚,就地伏首在下:“江梅妃折殺微臣了。微臣必盡心竭力,保得公主安平誕下麟兒。”
與新平相視一眼,江采蘋抬手示下奉御起身:“時,裴府正趕上大喪,本宮不便出宮看顧。近些日子便有勞奉御閒時加以照拂一二。待裴府喪禮一過,本宮定奏明陛下。”說罷,又示意雲兒雙手奉與奉御錢袋。“公主懷的是頭一胎,想是免不了多些憂忡,但請奉御細心看顧。”
不必把話說的太白,奉御已聽明江采蘋是為何意,遂躬身收下那枚錢袋。這錢袋中的銀兩乃是為新平所備下的。只為奉御採購藥石之用,而非是賄賂之意。至於賞錢及其它事,江采蘋剛才也說的極清,待過些時日自會上稟李隆基。
即便還不知裴府到底有何喪事,不過,江采蘋既有此一言,料想就不是信口一說,身為奉御只需做好其分內之事,何況這些年江采蘋的聲威在宮裡宮外早已傳開,也斷不會處心積慮構陷其一個尚藥局的太醫。
與此同時,南宮的洗兒禮也正操辦的火熱。
當安祿山乘著彩輿由後殿出來時,那掛在身上的襁褓還沾著絲絲水氣溼意。
楊玉環與李隆基對飲在殿內,秀眸一瞟,在瞟見安祿山那一身壯實的身板時,心頭沒來由跳了下。
別看安祿山體重三百三,腹垂過膝,上身卻是有夠壯實,尤其是此時裸。露在布兜外的赤臂,圓實而又粗壯,看上去尤為叫人有安全感,特別是女人。
這時,高力士也回了來,看眼梳洗一新的安祿山,禮道:“陛下,太子殿下現候在外謁見。”
李隆基一抬手,示下高力士傳見。在高力士恭退下後,龍目微皺,才又睇目身旁的楊玉環:“可是愛妃相邀的太子?”
楊玉環秀眸微瀲,回眸一笑:“三郎何出此言?玉環豈敢勞駕太子殿下來此參賀洗三之禮?”
李隆基微霽顏,拊掌朗笑一聲:“朕,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