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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崑崙劍出血汪洋

因為,薛向的行署黨組成員,是省委封的,而按照官場約定束成的規定,這把椅子也確實該薛向坐。

而省委,以及那官場潛規則,都是他張徹挑戰不動,也不敢挑戰的。

當下,張徹站起身來,鐵青著一張臉,繞過長桌,行到薛向對面的空椅上坐了。

這一段距離,不過短短十米,可張徹卻向踩在刀尖上行走一般,疼得他快沒法呼吸了。

裸的打臉,裸地被薛向打了老臉。

來嘛,官場上,弄錯排位順序,以及領導銘牌順序的事兒,不是沒有發生,雖然事情不小,容易造成矛盾,可在排名上吃了暗虧的領導,誰也不會當場,或者明面上就發飆,即便暗恨,也是事後動作。

因為領導也要風度嘛,哪有為這點不小的小事兒動怒的,沒得讓人小看。

可薛老三此刻,就反其道而行之了,愣生生髮作開了,將張徹一張老臉,啪啪啪,扇得腫了。

“薛——向!!!”

宋祖貴怒不可竭,細細的脖子竟掙得粗大無比,通紅間根根粗大的青筋清晰無比,他這聲嘶吼,聲音淒厲而高亢,動靜兒極大,驚得外面隱隱傳來了腳步聲,安坐在孔凡高身後的宋昆,趕緊起身,出門揮了揮手,又折進門來,將門關上,外面的動靜兒才消止。

的確,宋祖貴氣瘋了,他被薛老三的囂張跋扈,氣得瘋狂了。

在他看來,薛向遲到,撞門,無禮反駁他的話,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過,可這小混蛋面對他義正詞嚴的反駁,不反省檢討不說,還敢如此給張徹難堪,小王八蛋以為自己是誰!

“專員同志,我耳朵不聾,聽得清你說話!”薛向不驚不怒,盯著他道,“你問我的問題,我可以挨個兒回答你,聽好了。你問我什麼意思?我沒什麼意思;你問我什麼態度?我態度很端正;你說我不經請示,擅自不來開會。那是因為沒人通知我開會,既然不知道有會,又如何請示;你說我衝擊會議室。這點我不同意,我只是推開門而已,因為我不推門,就沒法兒進來,不進來,就沒法兒行使組織賦予我參加行署專員辦公會議的權力。

可能我的動作有些大,那是因為我的情緒不好,我為什麼情緒不好,那是因為,我剛到行署,連中飯都沒人管,就被張秘書長派遣人帶我去找宿舍,而我也沒想到咱們德江行署的條件竟這麼差,我被劉科長帶著一連找了四個地方,三棟樓,六個房間,所有尋到的房子,無一不是住滿了老鼠,蜘蛛,蟑螂,散發著發黴的味道,再找第四個地方的時候,恰好遭遇了蔡傑夫副秘書長,跟他打招呼的過程中,聽說了他要負責整理專員辦公會的會場,我這才知道咱們有會要開。

這位專員同志,請問我在遭遇了這些後,我能否有些脾氣,如果你還說不能,抱歉,我還得有脾氣,因為我是人,有七情六yu和火氣。你的最後一個問題,問我為什麼叫你去學習,這是因為你叫我去學習,而我是京城大學畢業生,先後擔任過江漢省荊口地區承天縣胡家街區快活鋪公社副社長,靠山屯大隊大隊長,京城大學哲學系團委副書記,京城大學校黨委宣傳部新聞中心副主任、遼東省花園地區承天縣常委、副縣長,縣委副書記,明珠市委督查室主任,在各個工作崗位上,不曾出現半點違法枉法的事情,另外,人在大學的專業是哲學,選修課正是法學,所以,我和您這位專員同志比起知法,懂法,遵紀守法,自問不會落在下風,如果我都需要再去學習各項法律規章,您是否更該去學習。

這位專員同志,還沒請教你是哪所大學畢業!”

譁!

薛老三一番話,真個是:崑崙劍出血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

用詞準確,吐字清晰,不急不徐間,層次分明,而又層層遞進,直如江河倒灌,千里滔滔,氣勢如天!

而這番話,不僅解釋了他遲到的理由,更完完全全道出了他此番來德江赴任的悲催遭遇,幾乎直接將某人的敵視,和背後的黑手攤在了明面上。

而各人也從這番話中,聽出了各樣意思,而稍微有些正義感的中立之輩,皆生出同情之感,絲毫不會再覺得薛老三跋扈無禮。

而薛老三這番話,在吐露悲慘,剖析yin謀,獲得同情背後的終極目的,也無非是打碎孔凡高,張徹,宋祖貴在眾人面前,給他營造出的這副跋扈、無禮面孔。

因為,看著跋扈,無禮沒有多大危害,可它能讓所有班子成員都敵視你,疏遠你,徹底成為另類,而無法爭取幫手,任他薛向事如天,在德江也別想幹出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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