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怎麼辦。
那人見他無禮,立時就惱了,方要喝罵,廚間鑽出個戴白色高頂帽的廚師,急速跑來,手裡握著的黝黑大勺,還在噝噝滴油,“王主任,王主任,不好了,不好了,煤氣用完了……”
那人叱道:“吵吵,吵吵,吵個剷剷,慌個球球,不就是沒煤氣了,搞得跟房子失了火一般,驚到前面的客人,老子饒不了你,去,叫張大肚子回鴻運去搬,鴻運不夠,再去東昇,天大地大,今兒咱們寶龍最大,老子倒要看哪個敢放個屁,也不看看今兒誰要來,哼,照我說,就不該讓鴻運那些外頭人進來,萬全可以從省委食堂招幫手嘛……”
那人正滔滔不絕,蹭的一下,卻無意間將薛老三漆黑一片,漿糊一團的大腦給點亮了。
“房子失火?嘿嘿,失了火,這房子自然不能住人,會議自然開不成,可給這省城第一酒店放火,咱沒這膽量,也沒這傻氣,可讓會議延時,豈是難事?”
薛老三嘴角拽起,邁步便要跨進大堂的門檻。
“嗨,找死呢,沒教養的東西,我就知道,不該讓你們這幫外人進來!”
薛向方要邁腿,那人的大手便拍上了肩頭,聲音裡夾的憤怒,似乎都能生火了。
薛老三轉過臉來,瞧見那人的胖臉,滿眼驚喜,伸手擦擦,長長舒了口氣,抓住那人手,急道:“哎喲,王主任,您怎麼在這兒,可是找死我了,王秘書長吩咐了我找您呢,可我對咱寶龍酒店又不熟,前前後後,尋了好幾遍,都沒見您影子,正想著怎麼跟王秘書長回話呢……”
薛老三正滔滔不絕,王主任的胖臉陡然如鮮花般綻放,一把扳著薛向的膀子,喝道:“廢他媽的什麼話,王秘書長在哪兒,快說快說!”
此刻,王主任心裡簡直要樂開花,他不過是寶龍酒店廚房部的後勤人員,雖也掛著主任的銜,可實際不過是副科級幹部,像省府秘書長王晉西這樣的大佬,卻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如今一聽說,王秘書長召喚,他腦子裡立時彈出的資訊是“王秘書長是此次省府接待方的總負責人,尋自己,定然是詢問晚間的宴會上餐安排”。
如此絕頂親近秘書長的良機,王主任如何不喜得心花怒放,直急急問王秘書長何在,至於薛向是哪個甲乙丙丁,他才懶得管呢,反正這回省府辦公廳為搞好後勤供應工作,從鴻運,東昇等招待所,借調了不少後勤人員,他王主任哪裡個個能認識。
而至於王秘書長為何會尋一個小廚子來尋他王主任,則自動被王主任忽略了,此刻,他滿腦子俱充斥著歡喜、渴望,哪裡還有半點智商的容身之地喲。
“王秘書長在佈置會場,叫您去哪兒找他!”
“什麼,會場,我去哪兒?”
王主任眼中的歡喜似乎要炸了,省府辦公廳昨天晚上就對酒店工作人員釋出了禁令,禁止任何人去那處,便連會場佈置都是直接省委大院的專家來做的,佈置完,還有荷槍實彈的武警小隊入場檢查過,那慎重勁兒,敲得王主任小心肝都直撲騰,如今他竟然有機會能去那處,這莫非是天降鴻運。
微微愣神兒,蹭地一下,王主任便躥了出去。
薛老三早急不可待,若這傢伙還不走,他都準備用強了。
卻說,王主任方去,薛老三便褪了衣服,跨進了大堂,此時的寶龍酒店,果真又換了氣象,綠竹掩映,鮮花沿臺,來來往往的服務人員,如走馬燈似地,顯然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薛老三進得堂來,徑直朝樓梯道行去,瞅見四周無人,便邁開大步,朝樓上飛騰而去,眼睛卻死死盯著牆壁上電線的走勢,一直尋到三樓拐角處的小房子,瞅見房子外划著紅色閃電的警戒符,薛老三立著的臉蛋兒終於舒緩了幾分,急步上前,右手探出,捏住那斤多重的大鎖頭,大拇指,食指驟合,咔嚓一聲響,鎖頭應聲而斷。
推開房門,薛老三也不進屋,竟轉身而走,行到樓梯拐角,右手一振,那斷裂的鎖頭,立時便如精準的制導導彈一般,飛了出去,直直撞上了,小屋內中間最大的變電閥,轟的一聲,房內騰起一陣耀眼的火光,刷的一下,室內的光線陡然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