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千等萬等,熬的眼睛都紅了,好不容易等到他醒來,等到他第一眼就看見自己,前一秒還沉浸在他醒來的喜悅裡,後一秒就看見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都被揪了起來,連忙問道:「阿秋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哪裡疼嗎?還是哪裡難受?你告訴我!」
蘇見秋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來,哭得更厲害了,還全身打擺子。
他入院後這兩天瘦的厲害,臉色又是雪白的,整個人掩在醫院的白色被子底下,看上去伶仃可憐,好像隨時都會折了。
傅白看他好似喘不過氣來,頓時嚇得不輕,慌忙按了床頭的護士鈴,又俯下身來將耳朵湊到他跟前,「阿秋,你說什麼?你別著急,你慢慢說,哥哥聽著呢。」
「傅白……」
「疼……」
「動不了……」
蘇見秋睡了兩天兩夜,中間只短暫醒來一次,又很快昏睡過去,這會兒才算徹底醒過來,嗓音又小又啞,那氣聲聽著就讓人揪心。
傅白聽見他喊疼,心都揪成一團,柔聲哄他:「乖,哥哥知道你疼,我讓醫生想辦法。」
「別哭,沒事的,這都能治好。哭什麼?」傅白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耐心的安撫他,「醫生說你能恢復好,你別害怕,沒事的……」
傅白說著說著,自己眼睛也紅了。那天晚上剛趕到醫院的時候,看見蘇見秋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連呼吸都是微弱的,他真以為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蘇見秋在他的安撫下,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只是呼吸還有些急促,抓住他的手不肯鬆開。
傅白便讓他一直抓著,小聲哄他。那聲音溫柔的,就連窗外的月色也跟著朦朧。
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很快趕到了,給蘇見秋做了一下基礎檢查,確定並沒有什麼異常,只囑咐了傅白幾句病人醒來後需要注意的事項就離開了。
醫生建議目前的情況還是少用鎮定劑,雖然少量的鎮定劑可以止疼,但是積少成多,總是會對身體有些影響,還是希望病人能不用就不用。
傅白自然明白這道理。
蘇見秋這時候特別乖,眼睛一直追著傅白,好像生怕一個不留神傅白就跑了。
「小傻瓜,是不是嚇傻了,以為自己好不了了?」傅白坐在床前,用一塊濕毛巾給他擦臉,「你只是現在還不能動,很快就能跑能跳了,別擔心。」
蘇見秋搖了搖頭,低垂的眼睫上還沾著淚珠,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那隻沒受傷的手,握住了傅白的手,小聲問:「你的手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他嗓子有些啞,好像自帶著哭腔。
傅白低頭去看,原來剛才太著急了,掌心裡那道傷口崩開了,紗布上滲了點血出來。他怕蘇見秋再哭,笑著說:「沒事,一點小傷,早就不疼了。」
「你還說沒事,都流血了。」
蘇見秋眨了眨眼睛,金豆子又下來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弄成這樣?」
這可真是金豆子,傅白哪兒捨得讓他再掉淚。
「乖乖,你要是再哭,我可就真傷心了。你看看你瘦的,這臉蛋兒白的,你還好意思說我?快別哭了,求求您了,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蘇見秋別開頭,在枕頭上蹭眼淚,哽咽著說:「我只是擔心你,我哥在醫院裡那樣,我身邊就你一個親人了,如果你再出事,我要怎麼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因為身體不舒服,整個人都變脆弱了。
傅白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一個人兩次路過鬼門關,父親意外身亡,哥哥意外腦死亡,有太多意外發生在蘇見秋身上,他是真的害怕意外再次來臨,來傷害他的親人。
傅白掰過來他的臉,嘆息著給他抹眼淚兒,「有了你,還有什麼事能難倒我?自從跟你在一起,我比誰都惜命,一想想身後還有一個你,就覺得什麼事都能抗住。你放心,哥哥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你且好好活著吧。」
就算有一天,我真出了什麼意外,不能再陪著你了,我也給你留下了足夠你富貴一生的財富,你依然能好好的度過下半生。這些話,傅白壓在心裡不敢說,年紀大了,人也就迷信了,生怕一語成讖。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會一輩子護著蘇見秋。這些話,他希望永遠都不會對蘇見秋說出口。
早上八點,醫生過來查了房,護士來給餵飯。
醫生說蘇見秋現在的情況還不適合自己進食,鼻飼管還要插幾天,後續要根據身體情況來判斷要不要下管。
鼻飼有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