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救麼?”
“恩?”
“已經發生的改變不了,但我們可以讓將要發生的改變,首先,要”
“變強。”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你知道麼,你的體質偏陰冷,最適合懷練碧門密笈上的最高層武功,加之你的悟性,更緊要的,還有我的醫術哈哈,前景無限好哦。但是,你若成了絕代高手,不要驕傲,不要自滿,須懂得飲水思源,吃水莫忘鑿井人”
這廂繞了半晌,直待我耐心全失要離去,才告訴我,他不要做這個碧門的大當家,他沒辦法忘記,這裡,曾使他失去三位至親的親人,使他提前面對弟、妹企盼照拂的目光,使他的童年早早結束他要我答應,一旦接了碧笙的使命,亦接了碧笙的人生,須使碧門煥發新機碧門對他,已是負重。但與我肩上的擔相比,竟是恁輕。
我答應了他。
我須變強。唯有強者,方才為已失去的討回償還;唯有強者,方能使所擁有的不再失去;唯才強者或終有一日,我亦會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會麼?
一張精緻的雪臉兒不期然浮上,我搖頭,讓自己切斷那虛妄。
沉淪地獄的人,就莫再奢想陽光。
十六歲時,皇上的旨意到了碧門,為母妃平反昭雪。
壓在已逝世母妃頭上的“反叛”罪名,沒有了。但那又如何?
“洌,皇上洗了你母親的罪名,你很高興罷?你的母親在九泉之下,想必也能瞑目了!”
我望著她,這個為我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驀然悟道:她竟不知我此下的心思。
我為何要為母妃的“洗罪”而高興?母妃的“反叛”,本就是虛構,所有人心照不宣。試問,若當真謀反,必然罪連九族,縱碧門根深葉茂,手掌財脈,豈能逍遙皇權?皇權不動碧門,是因沒必要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引致舉國經濟陷亂。我們那美麗的母妃,最大的罪名,是她不該太過美麗,太過良善。
原來,愛我並不一定知我?那她又愛我什麼呢?那瞬間,我曾付問。
但很快,這抹疑問拋置出腦際。恁樣多的事需做,恁樣多的東西需理,哪有容那閒思的縫隙?
又過兩年,皇上和太后的旨意一併到達,接我三人回宮。
“洌,洌,你不能捨下我,你走了,他會再來逼我,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其實,我早已知,在大當家得知她是自己的“孫女”時始,已避她千里,她也因此在碧門更加肆行無忌,但我仍允了帶她一併回京。
動身返京的前日傍晚,我再到玉庭湖畔。湖上,沒有那隻雪雁,沒有那放肆的聲,得意的笑,雪樣的顏
我以為,那將永遠是我一個夢,一個永缺的圓
傅洌(四)
“三哥,小六,你們記著,我會為母妃一點點、一筆筆、細細的追回討還。”血夜裡,在母妃終於去了時,我曾聽見八歲的阿津極緩慢的聲音。
返京之前,我對他說:“你記著,你說的是一點點、一筆筆、細細的來,切莫操之過急。這武功,更不能因回到京城,就疏了練習。”
十四歲的阿津,眉際已沒了絲毫的稚氣,“三哥,你放心,這許多年都過去了,沒道理這時侯失了分寸,很不划算呢。”
阿澈,已是我進碧門時的年紀,那唇紅齒白的模樣,極得碧門長老們的歡喜。
“三哥,您說,皇祖母會喜歡阿澈麼?”
那時際,我突然放下心來。
我們三人,都找著了自己行路的方式。
這路,仍然且幽且暗。縱是害死母妃的人一個個在眼前血盡而去,我仍然會時時回到那血夜,時時自江南的冷雨中夢醒。
這時的我,無論是索討情愛的碧月橙,還是渴盼溫暖的髮妻諶茹,都只能負欠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幹裡煙波,暮藹沉沉楚天河。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幹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闕柳耆卿的《雨霖鈴》,是母妃生前最愛的詞曲,每日的午後,母妃置琴日陽之下,以那柔美的嗓,為我們淺吟低唱
見父皇時,我輕詠此詞,聽見父皇一聲悠嘆:“碧兒啊碧兒,朕負了你”
我被封了親王,給了分苑田地,賞了珍奇無數。
阿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