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丘神勳相見。現在正是三更時分,丘神勳卻先派人來了。
這一剎那,上官婉兒轉了好幾個念頭,第一個念頭是李逸的話,阻止李賢接見來人;繼而一想,為什麼要阻止他?難道還怕丘神勳派人來害他不成?丘神勳是朝廷的左金吾大將軍,他若暗害太子,那除非是出於武則天的主意。此時此際,體說太子無比懷疑,即算上官婉兒也已絕不相信武則天會暗害自己的兒子:再而一想,李逸本意是來巴州聯絡太子舉兵的,如今形勢大變,太子已站在他母后這邊,也許這張奏表就要交給丘神勳的來使,奏表一上,不只李逸的大事不成,唐朝的忠臣也將有許多人要被殺害;但再一想,要是任由徐敬業起兵,又將有多少老百姓家散人亡!這些無辜受累的老百姓,比起唐室的忠臣那不知要多幾千萬倍!武則天縱然不算得是聖帝明君,最少在老百姓眼中,她還不是一個很壞的皇帝。
上官婉兒心思如潮,兀自決斷不下,忽聽得微風颯然,來自身後,上官婉兒回頭一望,只見一條黑影剛剛飛上牆頭,上官婉兒吃了一驚,但見那黑影一指李賢的房間,繼而一指自己的胸口,示意叫她趕快留神房間裡面的事情,並表示自已和她是一條路的。
這人是李逸嗎?上官婉兒已無暇去仔細辨認了,只聽得霍霍的腳步聲響,那兩個武官已踏進了李賢的房間,燭光之下,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之一,正是在路上用弓箭射她的那個人。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李賢剛剛起立相迎,為首的那個武將忽地喝道:“李賢,你知罪嗎?”李賢詫道:“程將軍,我有何罪?”那武將道:“以子逆母,以下犯上,天后有命,即予處死!”老太監叫道:“胡說八道,天后絕對不會下這道命令!”李賢怔了一怔,沉靜說道:“拿詔書來,若是母后真要我死,我罪柯應得,百死無辭!”老大監大叫道:“殿下不要信他的鬼話,縱有詔書,也,也……”話聲未了,但聽得“嚓”一聲,在姓程背後的那個軍官,一躍而前,手起刀落,先把那老太監殺了。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上官婉兒心亂如麻,無暇思量,一揚手便發出兩柄匕首,穿窗飛入,就在此時,但聽得廢太子李賢慘叫一聲,仆倒在地上,想是已遭了姓程的毒手,那兩個武官身手不凡,居然在這丁方丈許的小樓中閃開廠卜官婉兒的暗器,兩人同時縱起,雙刀齊出,上官婉兒正自視窗飛進來,恰好迎著刀鋒,但聽得一陣斷金碎玉之聲,火星飛濺,有個人已跌倒樓下!
跌倒樓下的是上官婉兒,她劍法雖是不弱,功力卻與那兩個軍官差得大遠,刀劍相交,一震之下竟被丟擲攔杆,尚幸她腳尖撐著攔杆,借力個翻身,減輕了下墜之勢,俯跌地下,一個“鯉魚打挺”,立即又跳了起來。她的劍仍是寶劍,在刀劍相交之時,也把一個軍官的長刀削斷了。
上官婉兒一躍而起,聽得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便見一個蒙面漢子持者一根黑漆漆的兵器,與那兩個軍官打得非常熱鬧。上官婉兒一瞧,這蒙面人的面貌雖然看不見,但從身材來看,卻絕對不是李逸,上官婉兒微感失望,抬起寶劍,便想上前助戰。
那蒙面人沉聲說道,“你找死麼?快逃,快逃!”上官婉兒怔了一怔,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見過似的。蒙而人的兵器甚為奇怪,是一根菸仟,敢情是鐵做的,一碰著刀口,就是噹的一聲。那姓程的軍官,他的長刀適才閃避得宜,沒有給上官婉兒的寶劍削斷,現在卻給這個蒙面怪客的鐵煙桿將刀口都碰到捲起來了。這根菸杆的煙鍋很大,煙鍋裡的煙時還沒有燒完,不時迸出點點火星。蒙面怪客武功很高,一根菸杆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竟把煙鍋當作小花槍使用,而且還雜有極其凌歷的點穴招敖,就在這片刻之間,已把那兩個軍官殺得手忙腳亂。
上官婉兒正自奇怪,想道:“這蒙面人已完全佔了上風,只要我稍助一臂之力,便可將那兩個軍官擒了,追究出真相來。為何他卻要我逃命?”
這時王府裡的人已被驚醒,嘈嘈雜雜的聲音四面傳來,忽聽得一聲陰惻惻的笑聲,陰冷而又嬌媚,發聲的地方似是離此很遠,聲音也不響亮,卻把所有的嘈聲都壓了下去。那蒙面人陡的大喝一聲,煙桿倏翻,將一個軍官刺翻,煙鍋一磕,火星蓬飛之中,又把另一個軍官擊倒,菸灰撤在他的而上,燙得他人呼小叫。蒙面人這幾招迅如電光石火,但就在瞬息之間,那險冷而義嬌媚的笑聲己到了門前,上官婉兒這一驚非同小可,她認出了這個笑聲,這笑聲竟是毒觀音的!這時她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蒙面人要她趕快逃跑。
蒙面人飛身一驚,從上官婉兒身邊擦過,低聲說道:“你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