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站在那裡,卻沒有任何生命的感覺,變成晶石化的人像,情景詭秘恐怖。
我回到地面,愛神月亮早離開中天,降往地平。立足神廟遺址,我心中的情緒仍未平復下來。
要發生的事終於會發生,一切都是註定了的。
這兩句話比芙紀瑤的“凡不受禁戒的東西,在宇宙的時間尺度下,終有一天會發生”還更含宿命的意味。
我並不相信命中註定這回事,但又不知如何合理地去解釋樹王的預言。看似簡單的一個預言,例如我這頭小候鳥在滅族之禍後存活下來,須多少客觀的條件去配合,任何失誤預言都不會成真。客觀來說,那需要的是整個宇宙其他所有的事情。
我感到迷惑,更感震駭。
就在這一刻,我決定想盡辦法去毀掉涅尼迦南之星,又或退而求其次將它投進宇宙之心的不歸流去,讓黑空永遠沒法被開啟。
我緩緩轉身,普林野立在百步之外,本是分開的男女體合而為一,其強大的氣場能量在我的視覺翻譯下,正緊鎖著我。
普林野雖然仍然大致上是阿米佩斯人肢體俱存的外觀,卻再沒有模似他們的形象。其中分而下,一半是陽剛的、堅硬的礦體;另一半是陰柔、呈液態流動狀的溶液。沒有頭髮和五官,但於本是眉心的位置,有個由千萬個微形瞳仁組成拳頭般大的獨目,閃爍著瑩綠色的異芒。
他穿的是從本體延長出來血紅色的能量盔甲,包裹全身,甲身滿布尖角,予人既威猛又危險的感覺。
聲音似潮水般的震波從他的頭部傳出來,以阿米佩斯語道:“銀河人伏禹!遊戲結束了,你再沒有任何價值,本人普林野,代表拜廷邦帝國,執行處決你的命令。”
我心中掠過傷感惆悵的情緒。
要殺我的是秀麗,她貴為拜廷邦帝后,沒有她的首肯,普林野怎敢在三日之期未滿前動我?現在她以為涅尼迦南之星已落入絕色之手,遂先發制人,派普林野來收拾我,去除爭奪涅尼迦南之星的對手。
想起和她過去的“一段情”,不由心生感觸。
她為何不親自來對付我?又或和普林野聯手?照我估計,她該是去牽制金森,不讓他插手破壞處決我的行動。
這是我與地母的陽魂結合後,首次與旗鼓相當的勁敵正面對決。
面對這個近乎殺不死的敵人,最堅強的生物也會感到氣餒,可是我反而鬥志大盛精神奮起,完全拋開因絕色和黑空連結接踵而來的困擾。
上一次普林野與我交手,因不知敵而吃了大虧,這回亦會重蹈覆轍,犯上相同的錯誤。試問誰對地母的陽魂有認識?
我的心靈進入通明剔透的境界,候鳥的思感神經全面運作,監視敵人任何動作和變化,好作出相應的行動和定謀設略。
“昔日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氣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守則不足,攻則有餘。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
我的陽魂,正締造了藏於九地之下和動於九天之上的條件,只要我能妥善運用,守能立於有餘不敗之地,待敵方出現破綻,又被我摸通摸透,我或能一舉創造奇蹟,殺死漠壁之外宇宙最難殺死的生物。
經過數萬年的儲存,我心核內雖容納近百節的極子能量,但對上普林野般的頂尖高手,難免大量損耗,所以我必須妥善珍惜運用,以應付未來難以預測的情況,否則勝也只是慘勝,說不定最終仍過不了秀麗那一關。
我微笑道:“我真的再沒有價值嗎?涅尼迦南之星已不在天妖絕色手上,只有我才曉得如何尋回這東西。”
普林野顯然恨我入骨,倏地朝我衝來,不到十步,已化為兩道能量柱,像雨個效能不同的能量彈,並排朝我疾射而至。
一時風雲變色,星夜消失,我立處的殿臺仿似失去實物的感覺,普林野威勢驚人的攻擊帶起的氣場,實有撼天搖地的力量,完全籠罩著我,令我沒法躲避,只能硬擋。
剎那之間,我掌握了他的戰略。
“蓬!”
光花在我兩手間四濺激射。
夢還從心核逸出,變成一根達兩個身長充滿極子能量的長棍。
我一無所懼的面對敵人的強攻。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普林野憑什麼認為可以吃定我呢?
正因我仍未看通他,故而採取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策略。
第六卷 第十三章 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