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有四十六天了,我能陪伴你的時間卻很少,我……”他的目光清澈,陸瑤清晰地從他的琥珀色的眼底,分辨出他的愧疚。
“我……很抱歉。”他再一次道歉。
該說抱歉的應該是她,除了亻故愛時提供身體,她沒有為慕澤淵做過任何事,她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沒有關心過他的生活,他的身體,事業,家族長輩……如果陽臺上的天文望遠鏡是件裝飾品,那麼她恐怕連裝飾品都算不上。
陸瑤想說點什麼,唇剛動,他的手指在下一秒輕輕地壓住了她的唇。
“我,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相處,我用我最熟悉的方式,結果,卻不是我想要的。我以為忙過這段時間,可以慢慢地經營我們的關係……”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臉上:“但我忘記了,你不是金錢,放進了我的口袋裡,就能安全無慮。”
陸瑤腦子裡“嗡”了一下,他突然回來,她一直在猜測他是不是知道她和沈榕策之間的糾纏,他的態度好像又不像是知道了,那麼這句話,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陸瑤的腦子已經先入為主,除了她和沈榕策之間的關係,她想不到其他“不安全”的因素。
她垂下睫毛沉默著,剛剛是慕澤淵阻止她說話,現在確是她無言以對。
“以後,我會多儘量留在上海,調整足夠的時間和你相處,就像今天這樣的相處……”
他慢慢地靠近她,陸瑤緊緊地盯著他逐漸靠近的唇,胸口像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她一直都在思考,要如何處理她和沈榕策之間的關係,是否要如實告訴慕澤淵。
沈榕策絕對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男人,他會繼續糾纏下去,而她因為種種原因,又不可能對他視而不見,和他劃清界限,就算她想隱瞞,又能隱瞞多久?何況,她並不想隱瞞。
如果說,她和慕澤淵在互相靠近的道路上充滿了荊棘,那麼現在又多了沈榕策這個不定時的炸彈,當他爆炸時,這條道路就會直接崩斷。
他越來越近,鼻尖的陰影落在他的側臉,滾燙的呼吸輕輕地吹拂在她的唇畔,陸瑤側臉躲開了他的吻。
慕澤淵停了下來,輕聲問:“怎麼了?”
陸瑤強制壓抑著心裡說不出道不明的焦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有一件事,我必須說。”
慕澤淵沉默了幾秒,撤回前傾的身體,平靜地點了下頭:“你說。”
決定坦白,陸瑤心中壓著的石頭並沒有放下,反而更加沉重不堪,她想,剛剛慕澤淵要吻她的時候,那種感覺真是溫柔得讓她想閉上眼睛。
慕澤淵經常吻她,見面,告別,早安,晚安,或者心血來潮……陸瑤卻只記住了一個吻:香港的那個告別吻。
熱烈又充滿了濃郁的情感。
不同於他的平靜和清冷;不再是因為吻而吻。
剛剛的吻,並沒有碰觸;但已經包含了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她不想拒絕,卻最終卻選擇了拒絕。
慕澤淵耐心地等著她措辭;陸瑤在心裡早已經思量過好幾次,但開口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無論怎麼說,都是充滿了欺騙和無恥。
“……我在結婚前,有一個男朋友。”
第22章 我是三益集團的陸瑤
“……我在結婚前,有一個男朋友。”
她強迫自己迎著他的目光,穩穩地沉澱了一小會兒情緒,才又一鼓作氣地說了下去,“對不起,這件事在結婚前,我就應該告訴你的。”
“當時我誤會他和另一個女人有關係……我又一直聯絡不到他。”她握緊五指,似乎想給自己一個推力,才說出了下面的話,“那時候,三益又面臨破產……”
如今三益在慕澤淵的手中已經起死回生,但這幾個字說出口,陸瑤依舊清晰地記得那時候艱難痛苦的心情。
那一天,天昏沉沉的,下著紛紛揚揚的小雨,但正門依舊堵滿了人。
有記者,有債務人,有三益旗下公司罷工示威的工人,有在船難事件中要求賠償的受傷員工,有聲稱因為三益牛奶中毒的消費者……
陸瑤甚至數不清,樓下到底有多少的人,有多少的種類,她看不清他們的臉,他們和那些頤指氣使的股東一樣,模糊成一個聲音,在不停地逼迫她。
前一天,三益的股票幾乎跌停,股東早在半個月前就開始逼迫她出售三益,要把陸家擁有了七十年,滿載陸老爺子所有心血的三益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