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見她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袖,郭安泰的表情柔和很多,說:&ldo;好,我待會兒便與皇上說一聲,皇后娘娘需要靜養,你留在宮裡,反而是個麻煩。&rdo;若是平時,郭安泰若是說她麻煩,她肯定會不服氣的,現在她是懶得計較的。總是先保全自己要緊的。她點點頭。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會帶他出宮的。至於回府之後的事情嘛,那張氏若還為難她,她也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又想到昨日聽到的事情,蕭玉枝一雙大眼睛看著郭安泰,問:&ldo;前朝的那些皇室,都是皇上派人殺的嗎?你說……蕭魚現在惹惱了皇上,會不會連累蕭家?到時候我爹孃若是出事了,你能幫著求情嗎?&rdo;新帝兇殘,那些個前朝皇室,已經歸順,踏踏實實過日子,他還不放過。那蕭家與前朝皇室的關係也不淺,若也要除去,那可怎麼辦?若是帝王要除去的人,肯定不會放過的,她倒是好了,現在是郭安泰的夫人,再怎麼說,總歸是安全的。只是郭安泰雖有本事,保全整個蕭家是不大可能的。她只希望他能幫著保住他們三房。蕭玉枝的聲音雖輕,可郭安泰聽了,還是一陣心驚。他立刻抓住她的手,皺眉道:&ldo;你怎麼知道?&rdo;聽著蕭玉枝哇哇大叫,說抓疼她了,才稍稍鬆手,嚴肅道,&ldo;這話可不能亂說。&rdo;他剛從皇上那兒出來。趙煜留不得,的確是要在流放途中除去的。本是暗下解決的事情,可現在,不但趙煜沉船身亡,前朝的其他皇室貴族也都遭遇不測,包括前朝小皇帝趙泓。&ldo;……我昨兒偷聽的。&rdo;蕭玉枝擰眉說了一句。也是。郭安泰長長鬆了一口氣,看著蕭玉枝的樣子,的確不適合留在宮中。他道:&ldo;你先去收拾收拾,我待會兒就帶你走。&rdo;……蕭淮也在文武百官之中,與交好的寧國公霍則正道別後。蕭淮側目,看著那行在金鑾殿外高臺甬路上的身影,忙匆匆走了過去。在他身後喊了一聲:&ldo;何公公。&rdo;何朝恩忙回頭,見識蕭淮,拱手行了禮:&ldo;蕭大人。&rdo;然後吩咐兩側端著托盤的小太監們,&ldo;你們先過去。&rdo;只剩下他與蕭淮兩人,何朝恩才問,&ldo;蕭大人可有要事?&rdo;蕭淮是兩朝重臣,在宮裡雖有內應,有些情況,是遠不及待在帝王身畔的宦臣瞭解得清楚的。蕭淮知道,這何朝恩屢次三番示好,定然是有所圖的。雖不知是何目的,但若是有所圖,倒是讓他輕鬆許多。他看著何朝恩斯文的面孔,問:&ldo;本官聽聞皇后娘娘昨夜忽然病了,有些擔心,不知……可有其他隱情。&rdo;趙煜和趙泓的事情,他已然知曉,那在宮內的蕭魚,定然也是知道的。蕭魚到底年紀小,若是知道他們是命喪於新帝之手,怕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而情緒……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忽然生病,還不許任何人探望。蕭淮當然擔心。他怕薛戰真的對他女兒心狠手辣。&ldo;蕭大人與皇后娘娘,果真是父女情深。&rdo;何朝恩端得一副和氣的模樣,不疾不徐的說,&ldo;這段日子,皇上待娘娘是寵愛有加。只是昨日……的確觸碰了帝王底線。&rdo;蕭淮眸色一凜。何朝恩低頭再次行禮,說:&ldo;有些事情,小的也不好多說。&rdo;說完就與蕭淮分別。晴空萬里,蕭淮高大的身姿立在漢白玉欄杆前。側目,看著身後的雄偉宮殿,一層又一層,猶如牢籠。他的女兒,就在裡面,他卻不能過去看她。袖中的拳手緊了緊,又慢慢鬆開。之後,蕭淮恢復淡定之色,才慢慢走下玉階。……下朝之後,薛戰立刻回了鳳藻宮。一進屋,聽得宮婢稟告道:&ldo;娘娘中間迷迷糊糊醒過一回,元嬤嬤給她餵了水,很快又睡過去了……燒已經退了,皇上不必擔心。&rdo;薛戰細細聽著,步子卻沒停,直接進入寢殿。瞧著c黃帳低垂的鳳榻,抬手一掀,就坐了下來。裡面的春曉春茗皆戰戰兢兢站在一旁,元嬤嬤立在她們的前頭。元嬤嬤朝著帝王行禮後,便未說話,她家娘娘是如何病的,她心裡最是清楚……而且昨夜帝王的那番話,也太過傷人。薛戰坐著,伸手置於她的額頭,果真不燙了。未立刻將手收回來,寬厚的大掌輕輕撫了撫她的臉,眼神溫和,滿面的鐵漢柔情。過了一會兒,見蕭魚合著的眼睛動了動,薛戰才慢慢將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