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說道：&ldo;先前臣妾怕您生氣，一直都不敢提……&rdo;她剛入宮的時候，便是再百般嫌棄他，更多的還是畏懼。所以她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儘量不惹惱他。現在不一樣了，他和她的關係親近，可有些話，她還是沒有問過。因為她總覺得，她與他再好，那也只是表象，只要不戳破，興許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但一旦涉及到前朝，就會一下子被打回原形。&ldo;當初臣妾的姑母在壽寧宮自刎，不知道皇上，最後如何處置了她？&rdo;薛戰整理衣袍的手忽然停下，眼神迅速變得冰冷。他側目看她，見她臉上絲毫沒有恐懼，聲音也非常平靜的樣子。他知道，她是蕭家女，是那人精心培育出來的皇后，早早就給趙煜準備的妻子。她從小失去母親，對她姑母的感情當然不一般……沒有多少人知道的事情，他大可以騙她。畢竟她才多大，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很容易騙的。可是他不屑。薛戰道：&ldo;朕命人將她扔到驪山，去餵了野獸。&rdo;果然……蕭魚先前就有些疑惑，以為她對她姑母不喜，只是因為她姑母是前朝皇室，可日子久了，就能發現有些不太對勁。還有當初薛氏對她姑母和壽寧宮的態度。那畢竟是她的姑母，先前是她姑母自刎，她還能勉強說服自己，若是落在薛戰手中，興許不會要她的命。可是現在……他們之間肯定是有舊仇的。蕭魚緊緊抓著衣襬。輕輕的說：&ldo;你與我姑母若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報仇，我也無話可說……&rdo;她看著他，身子開始下意識的顫抖，&ldo;甚至你要殺了趙煜，我也可以理解。&rdo;他登基為帝，名不正言不順，要坐穩，定然是要心狠手辣些的。權力對於男人來說，有多重要，她非常清楚。&ldo;……可是趙泓他只是一個五歲稚兒，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rdo;薛戰的臉色一下子暗了，聲音也格外的低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聽著她的話。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而後喃喃道：&ldo;五歲稚兒又如何？你姑母當初可曾因對方太過年幼而手下留情……年年，斬糙除根，皇家歷來如此。&rdo;蕭魚忍不住道：&ldo;你混蛋！&rdo;&ldo;……是啊，朕就是混蛋。&rdo;薛戰輕輕的笑了笑。他用力捏住她的手腕，湊過去，對著她的眼睛，與她說，&ldo;你姑母為趙煜鋪路，都替他選好了皇后，倒是煞費苦心……&ldo;朕就是想搶他的皇位，睡他的女人……你又能拿朕怎麼樣？&rdo; 隱情他雖殺伐果決， 可是先前答應過她不動趙泓的。而且說起趙泓的時候，也是一副未將他放在眼裡的樣子。現如今，他屢次三番被前朝舊人刺殺。身為新帝， 所以就想斬糙除根，保全自己，她其實都明白。可是，蕭魚總覺得，此事未必就真的是薛戰下得手。若是趙泓不是他殺的， 他大可以和她說實話。他緊緊捏著她的手腕，與她靠得很近。身上味道陽剛硬氣，並不算不好聞，只是蕭魚忽然覺得有些窒息悶熱，喉嚨有些發癢。下一刻，身軀稍往前傾， 直接就張嘴， 吐到了薛戰的身上。蕭魚察覺到他忽然懵了一下， 再感覺到有一波噁心感襲來的時候，才偏過頭， 吐到了地上。尊貴的龍袍之上沾染了穢物，薛戰根本沒有時間顧及。見蕭魚臉色發白，滿頭細汗， 登時變了臉色。忙鬆手，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同時大聲朝著外面吼：&ldo;傳御醫！&rdo;……御醫很快便過來。再如何端莊尊貴的皇后，其實也不過是個未滿十六的女孩兒， 她幼時身子骨就不大好，多虧了後來精心的調養。這兩年，她經歷過出閣、新婚喪夫，後陪著小皇帝垂簾聽政，又遇叛軍謀反，在皇宮戰戰兢兢過了半年，最終還是落得逃亡的下場，甚至連親近的姑母都死在她的面前。之後很快再嫁，嫁的還是奪了大魏江山的亂臣賊子。在宮裡的這一年多，她雖慢慢適應，可心裡的那根弦一直是繃著的。如今聽聞趙煜趙泓的死訊，又從薛戰口中得知姑母的下場，再聽得他那番無恥之言……情緒劇烈起伏，自是止不住的嘔吐，吐了幾回，整個人就脫虛睡了過去。薛戰就坐在她的榻沿，身如大山，面色陰沉。還是何朝恩提醒了一句，他才低頭看了看這身弄髒了的龍袍，去了淨室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