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薛戰回鳳藻宮用晚膳。批了一日的摺子,略有倦意,這會兒回來,便如腳下生風般。快到時,還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兒。龍袍厚實,捂得他隱隱有些汗味兒,她是不喜這味兒的。待進去時,看到那廊下並未有那嬌小身影等著他,復加速匆匆入內,進去看到裡頭安安靜靜,並未看到蕭魚,才猛然想起來,今日她回了護國公府。薛戰的臉忽的沉了下來。有宮婢上前道:&ldo;晚膳已準備好了,皇上是先沐浴還是先用膳?&rdo;薛戰想了想,道:&ldo;用膳吧。&rdo;既然她不在,那今日他不洗澡也無大礙。只是這話音剛落,薛戰便想起那張嬌嬌的小臉來,於是很快改變了注意,闊步朝著淨室走去。昔日薛戰獨用御膳時,皆宜簡單飽腹為主,對膳食並不挑剔。如今和鳳藻宮的飲食用度,卻是按著蕭魚先前在宮中的用度來的,珍饈佳餚,琳琅滿目,看著精緻,唯有量稍稍少一些。薛戰對吃食不講究,如今一人用膳,有些沒興致,粗粗用了幾碗飯便走了出去。原是準備回御書房繼續批閱奏摺,只是到了院中,薛戰的錦靴忽的停了下來。跟在帝王身後的何朝恩稍稍抬眼望去。便看到這年輕的帝王英姿勃發,看著雄偉威嚴,這會兒只靜靜看著角落那片瓜地。過了一會兒,便聽帝王開口道:&ldo;替朕打桶水來。&rdo;是上回蕭魚一時興起種的瓜地,這會兒土壤間已開始長出嫩綠的瓜苗來。薛戰將袖子擼了起來,強健的手臂輕巧的接過遞過來的一桶水,一手拿著裡邊的木瓢,一瓢一瓢的,親自替這片瓜地澆了水。做完這些,才拍拍手,回了御書房。夜漸漸深了,薛戰坐在御案前批閱奏摺,過了一會兒,何朝恩便進來,是西北那邊,霍霆彙報的軍情。此番平定西北,蕭淮固然為主帥,可這霍霆才是薛戰心腹,真正信任之人。薛戰聽著何朝恩的彙報,西北那邊倒是順利,畢竟有蕭淮和霍霆聯手,自然所向披靡。等彙報完了軍情,何朝恩繼續道:&ldo;霍將軍還在信上說,想要舉薦一人。&rdo;霍霆乃是他的一名虎將,又是直來直去的性子,薛戰素來欣賞他。他所舉薦之人定然錯不了,他也有些興趣。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若是人才,自是該提攜、重用。便道:&ldo;何人?&rdo;&ldo;霍將軍說,此人年輕有為,驍勇善戰,有猛虎之勇,獵豹之捷,名叫……衛樘。&rdo; 大狗【一更】蕭魚與蕭家女眷說完話後, 才單獨和蕭起州說話。今日蕭起州告假在家,穿了件交領湖藍直綴,他一向喜歡清慡利落, 腰間除卻一塊佩玉, 別無它飾。而這塊玉佩,是生母顧氏留給他的。繼母羅氏雖待他們視若己出, 可總歸不是親母, 因失去母親的關係,他們兄妹的感情是越發牢固。並無外人, 說話自然不受拘束, 蕭起州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ldo;年年,他對你可好?&rdo;不想稱呼他為帝王,又不好直呼薛賊。蕭起州想起那日他曾隨御駕去往驪山, 那帝王身強力壯,魁梧高大,那狩獵之術更是極為出色, 矯健、敏銳, 似乎根本沒有獵物能逃出他的掌心。最後赤手空拳打死豹子那一幕, 更是看得蕭起州心驚ròu跳……覺著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鄉野村夫,更像是個擅長在山中捕獸生存茹毛飲血的蠻人。又見面前妹妹模樣嬌嬌, 與那薛賊朝夕相處,他是愈發擔憂。他道:&ldo;若是他敢欺負你,你定要告訴兄長!&rdo;適才就見兄長欲言又止, 皺著眉頭一副很擔心的樣子,原來是覺得她會被薛戰欺負。蕭魚想,欺負的確是有的,可他那人,也並沒有那麼難相處……除卻c黃笫間受點罪,旁的倒是並未有不如意的地方。知兄長擔憂,蕭魚說道:&ldo;大哥放心,我在宮中一切都好,他私下對我,也很是體貼。&rdo;蕭起州有些不大相信,覺得那樣一個人,哪來的體貼?蕭魚接著說道:&ldo;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若是不如意,如何會不與你們講?那蠻漢雖是粗人,卻也並非不講道理之人,現下我總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會對我如何。&rdo;兄長心中所擔憂的,她也是明白的。畢竟起初她心裡也這麼想過,甚至是抱著受ru之心入宮的。不過……想到了什麼,蕭魚問道,&ldo;大哥是因為這個,才稱病告假的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