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情況太緊急,她根本沒有辦法處理姑母的後事,只能攜著趙泓從密道逃脫。如今這麼久過去了,她姑母自然不在這裡了。她在宮外逃亡的時候,便聽說當時那新帝將那些個反抗不屈的皇親國戚一併處決,扔到了亂葬崗,那裡面就有她的姑母。回府後,她父親也與她說過,並未在亂葬崗找到姑母的屍身,怕是已經被山上的野獸叼了去。最後只能用姑母生前的衣物替她做了一個衣冠冢,立了無名墓碑。當時姑母自刎的時候,她真的怕自己也會死,好在還有一個趙泓,她至少還有活下來的理由,為大魏皇室保留最後的一絲血脈。自她勸父親歸順新帝后,她便不敢想起姑母。她知道若是姑母在,肯定不會同意護國公府苟且偷生的。元嬤嬤知曉她在想什麼,上前說道:&ldo;人死不能復生,娘娘莫要傷心了。&rdo;蕭魚說道:&ldo;元嬤嬤你不必擔心我……&rdo;她頓了頓,微微笑著看向她,&ldo;事到如今,我哪裡資格傷心?只是我再想,若是姑母在天有靈,知曉我嫁了這新帝,怕是覺得我這個侄女太令她失望、令大魏蒙羞。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我活著,興許還能改變一些事情呢。&rdo;至少現在,她父親母親、大哥大嫂,都好好的。而且趙泓也平安無事。至於那薛戰……她現在還沒有辦法,可是以後,她總會想到辦法的。……那薛戰雖是莽夫出身,如今登基稱帝,卻也稱職。開國初期總是政務繁多,饒是當了皇帝,也根本沒有辦法享受帝王該有的榮華富貴。而今日這午膳,的確如他離開時所說,沒有時間過來用。蕭魚倒是覺得這樣挺好。一個人用膳自是自在些。不過便是她獨自用膳,這午膳也依著現下宮中的規格來,粗糙些便粗糙些,比之尋常人家,已經好上許多了。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那薛戰還未來。因他未說不來用晚膳,蕭魚便靜候他。等到差不多戊時的時候,才見那勤政的帝王來了鳳藻宮。這回蕭魚吸取了教訓,派個宮婢在廊下守著,瞧見薛戰過來了,便趕緊過來稟告。如此,蕭魚就在宮門外等著他,看著那高大的身影匆匆的從茫茫夜色中往這邊過來。見走近了,蕭魚立刻迎了上去。只是這帝王卻不似早上那般溫和,微微頷首,隨後闊步進了殿門。蕭魚表情一滯,只道他是因為政務,也未說什麼,只跟著他一併走了進去。哪知剛邁進殿門,面前的男子就忽然停了下來,蕭魚一個不留神,險些撞了上去。男人卻已經回過頭了,低頭看向她。蕭魚抬起頭,看到眼前男子稜角分明的臉,臉上沒有笑意的時候,看著……還挺嚇人的。她張了張嘴,小聲的問:&ldo;皇上?&rdo;薛戰見她眼中似有懼意,又想起那日她寫往護國公府的信,知曉她是惜命,面對他,總是有些害怕的。他淡淡開口道:&ldo;今日皇后都做了些什麼?&rdo;問她這個做什麼?蕭魚忽然覺得有些奇怪,遂開口說道:&ldo;臣妾用完早膳便在宮內待了一會兒,之後去御花園看了看梅花,然後……&rdo;蕭魚的眼睛略微一頓,在看男人的眉眼時,似乎有些知道了他問她這話的意思。於是如實說,&ldo;臣妾……去了一趟壽寧宮。&rdo;薛戰就問她:&ldo;你去那裡做什麼?&rdo;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蕭魚慢慢的說:&ldo;臣妾只是想起姑母了,所以才過去看了看。&rdo;薛戰立刻說了一句:&ldo;以後不準去那裡。&rdo;這個時候,蕭魚也不會傻乎乎的上前問他為什麼,只點點頭應下了。等他不說話了,才與他一道走了進去。這會兒她不敢與他靠得太久,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蕭魚的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雖說她姑母是前朝的太皇太后,可她不也是前朝的太后嗎?若是因為前朝的緣故,他也不該是這樣強烈的反應?可若是其他的……也不會啊。她姑母自幼待在護國公府,及笄後便入宮為後,應該也不可能與他有什麼關係吧?蕭魚疑惑的很,卻怎麼也想不到原因。薛戰進屋後,便見那一桌的膳食,知曉了蕭魚還未用膳,一直在等他,想到適才廊下嬌小的身影,一見著自己便迎了上來,難免有些心軟。何況他是她的新婚妻子,昨夜才被他疼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