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為誰煩惱?
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本就是虛圈的原生住民。身為虛的它們被規則賦予的本能就是廝殺、吞噬和進化。
那是蘇澈無法涉足的領域,自然也不需要他再去投注些什麼無謂的憂慮。
所以這一次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小烏身上正在慢慢發生的某種不可估量奇異變化的蘇澈,是真的在時隔許久之後,又一次體會到了久違的為一個十分親近的存在擔心的感覺。
不過……直覺起來似乎不會是什麼壞事。
關火裝盤,蘇澈將這最後一道菜放進一旁已經裝滿了各式美食的大大托盤之中,然後熟練地憑空漂浮起那滿載美味的巨大托盤,轉身走出了廚房。
客廳裡,運動歸來的藍染少年果然已經乖乖地等在了那裡,一雙淺棕色的明亮眼眸在蘇澈的身影映入其中的瞬間忽而彎起,綻放出最最真切的愉悅笑意,雖然已經不是小寶寶了但卻依然喜歡賴著某人撒嬌的小男孩兒站起身來,咚咚咚咚地跑過來一把抱住蘇澈的手臂:“爸爸,我回來了!”
蘇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反手揉了揉小孩兒棕色的軟發,“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樣喜歡撒嬌?惣右介你啊……”
沒有再糾正藍染對自己的稱呼,卻也並沒有對他的呼喚做出回應,蘇澈知道自己這樣的反應或許比起直接回絕會更讓那個敏銳又早慧的孩子傷心,但是卻依然選擇了繼續自己的堅持——他這一生,都只會是小櫻和桃矢的父親,這一點,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會改變。
想到自家的那對寶貝兒女,蘇澈的神情不由又是一陣恍然。
如果說蘇澈對桃矢和小櫻沒有半分擔心,就這樣悠閒安逸地放任自己在虛圈渡過了十年漫長時光的話,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心安理得地留在虛圈,陪伴在藍染和烏爾奇奧拉身邊,是因為在殺生丸離開虛圈的不久之後,當時已經能夠熟練施展某些高階魔法的蘇澈曾經冒險使用過一次可以無視時空阻隔的終極水鏡術,在短短的一息之間得以窺見了桃矢和小櫻當時的狀況。
雖然因為勉強使用了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法術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幾乎差點當場嘔出一口血來,但是當時的蘇澈卻彷彿對自己的傷勢渾不在意,心中佔據的滿滿的,只有無盡的震驚和茫然失措。
雖然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但是那並不妨礙他看出,桃矢和小櫻的時間依然停留在自己被捲入食骨之井的不久之後——就好像現代的時間並沒有與自己所處的這個戰國時代的時間同步流逝一般!
蘇澈當然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但是隻要一想到究竟是誰會為了什麼做出這樣不計後果,打亂時間順序的事情,而原本已經被封印八成以上力量的那人又會因為強行施展這樣的禁術付出怎樣的代價,蘇澈心中就不由泛起一陣甜蜜又尖銳的刺痛。
庫洛……
舌尖輾轉過那個熟悉的名字,心中幾經壓抑的思念如同即將決堤的潮水,眨眼間又一次開始洶湧澎湃。
蘇澈已經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究竟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應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庫洛居然會為了自己做出如此程度的犧牲——真的從來沒有。
庫洛,對這樣的我,你會不會感到……失望?
默默斂目平復下過於急促的心跳,蘇澈苦笑一聲,微合了眼睛,在心底慢慢描繪那個人的輪廓。
熟悉的帶笑的眉眼,分別之前的那段時光裡看向自己時愈發溫柔寵溺的表情,亮澤順滑的烏黑長髮,貓形時柔軟蓬鬆的毛皮,還有……無論什麼形態時都會讓自己感到安心熨帖的舒適溫度……
這就是庫洛。
蘇澈忽地低低笑開。
是啊,這……就是庫洛。
那天以後蘇澈又一次恢復成了之前那副悠閒中又帶了幾分愜意的自如模樣,他依然每天忙著遛彎兒虐虛養包子,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態……早已大不相同。
他允許自己肆意地享受著這段庫洛不知付出了怎樣代價才換來的悠閒時光,而相對的,他也徹底開啟了自己的心防,放任了庫洛的入住——儘管,他並不他的身旁。
他想這是他能給出的最珍貴的回應,或許……也是庫洛做想得到的回應。
不知不覺間已經徹底沉浸在了往日回憶之中的蘇澈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正露出怎樣無奈又幸福的淺笑,看得一旁的藍染少年幾乎要瞪裂了眼眶——
藍染十分不喜歡這個被自己執意稱作爸爸的男人露出現在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