媗嚇得臉色蒼白,小丫頭似乎想到了什麼,驚道:“一定是哥哥的病又犯了。”
蘇晚的戰敗,我並沒有太大的驚嚇。他是一個文臣,一個文臣即便有謀略,但真正上戰場打仗,本身便是與武將不能相比。
蘇晚之所以會被寄予極大的希望,就是因為平時他的政治表現太過出彩了,讓所有人都感覺他無所不能。
比如,就像在我的眼裡,扶蓁也接近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
我不知道扶蓁那邊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第一天的訊息是蘇晚被俘,之後又傳來了八百里加急,說匈奴要求這邊立刻派出和親的公主進行和親,同時這次已經指明瞭要原先莊妃之女莊媗。
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知曉在莊媗的存在。
沒有了蘇晚保護的莊媗就像是一隻任何人都可以捏死的小螞蟻。
在匈奴的訊息傳來之後,皇帝甚至連猶豫都沒有,便下旨到了蘇府,封莊為和親公主,半個月後準備前赴嫁匈奴單于呼也行之路。
小姑娘收到了聖旨之後,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雙手緊緊地攥著明皇聖旨。
她揮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了那一個蘇晚留給她的婢女。
她低低地道,“哥哥答應我,等哥哥回來了便娶我。”
是啊,蘇晚曾告訴她,如果他回來了便娶她了。
“可是哥哥被抓住了。”莊媗垂著頭,“我不想嫁給別人,我只想嫁給我的哥哥。”
婢女看著她那模樣,心中似有不忍,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小姐……不……公主,其實,皇上聖旨一下,無論如何不能悔改。天子一言九鼎,更況且,目前蘇大人在匈奴那邊。”
莊媗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微笑,“我知道啊。如果哥哥沒有被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過去的。可是,”她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可是情況不是這樣子的呀,哥哥他現在生死未卜,如果我沒有和親的話,我怕他們殺了哥哥。哥哥現在已經是人質了……”她說著說著,眼淚突然間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順著臉頰滑落,“我不想嫁給別人,我只想嫁給哥哥,我只喜歡他……”
那婢女嘗試著開了開口,只是嘴巴張了一次又一次,愣是什麼話都不能說出來。
現在的情況除了莊媗嫁過去,沒有其他的辦法。
“你說,”莊媗伸出小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看著那婢女,“我跟哥哥是不是生來就沒有緣分,我的身世和他的身世,本註定了我們今生無法走在一起。”
她也不等婢女回答便站了起來。走到了梳妝檯前,拿出一支眉筆細細地描畫著自己的眉。
在我的印象裡,莊媗是一個不拘小節的姑娘。她不喜裝扮,不曾化妝。這一次她卻拿著眉筆細細地描眉。
我突然感覺,小姑娘有一天也是會長成大姑娘的。
“我一直覺得一個女子在出嫁的時候是最美的,然後最美的我可以嫁給最好看的哥哥。”莊媗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竟然帶了一些從來沒有過的滄桑。“不過如果哥哥能活著我不後悔,我不後悔曾經他為我征戰。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願意試一試。我不想白白地嫁給我不愛的人。”
我覺得莊媗心裡是絕望的。在你喜歡上一個人,明明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天降橫禍,你要和你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過一輩子,接受不同民族的風俗,然後在荒涼的草原過上一輩子。
這樣的事情擱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我會怎麼辦。
在這個時候突然好想找扶蓁。
平時看著別人的故事,我常常容易入戲。有扶蓁在身邊,起碼有人會與我一起分享,一起擔憂,一起為故事裡的人而歡喜無奈。
現在他卻離我千里之外。
莊媗描了眉,塗腮紅之後,便開始用丹珠描摹著自己的唇。
唇色紅豔。
只是,妝哭花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輕地笑了起來,轉頭問婢女,“我好看嗎?”
莊媗不是傾國傾城的顏色,許是模樣隨了她的父親,但她還是可愛明豔的。
那婢女看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公主很好看。”
“我當然要漂漂亮亮的呀。”莊媗低低地笑,“說不定在那邊可以遇見哥哥呢。”
她對著虛空中的某一點道,“我要穿上最美的嫁衣,化著最美的妝容,出嫁。”
可是,她要嫁的人,不是她愛的蘇晚。
但是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