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的東西,簡直就是黑了心肝,竟然連自家人的東西都偷,簡直敗壞老梁家的名聲!”
秦氏張了張口,可還不等她辯駁,梁連氏又開了腔:“你這做孃的,要是管教不了閨女就趕緊把閨女小子都送過來,我們幫你養大,省得日後好端端一雙兒女被你教養壞了,我那小叔子可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嬸子,你倒是說道說道,誰死不瞑目呢?”
梁連氏的幾嗓子吼得左鄰右舍都湊過來圍觀,徐嬸更是氣得就要擠進人群去護秦氏。
梁玉琢這一開嗓,不光梁連氏,便是邊上圍觀的鄰居們也都愣了愣。
村子裡的事兒,還從來沒誰家瞞得過誰家的。梁家老太太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唯獨對小兒子橫眉冷對了幾十年。梁家早在梁文落第後,就因為老太太覺得小兒子沒用鬧得分了家,這些年也沒什麼往來,至多是逢年過節梁文和秦氏帶上女兒和禮上門,可往往禮收了,門卻不讓人進。
梁家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倒是能護著些小兒子,人一死,老太太變著法子作妖,和大媳婦一起向來沒把小兒子一家當人看。
分家變分宗,倒是沒說錯。
梁玉琢一出來,邊上圍觀的就得提起了心。這半年多以來,誰不曉得梁文家的閨女嘴巴利索了,上回梁趙氏還在她手裡吃了虧,到如今沒找回場子來,梁連氏這一鬧,只怕也得遭殃。
“嬸子怎的就認定了是我拿了葵姐的鐲子?”
“你聽我家玉葵說就要定下好親事,心裡嫉妒,又瞧見她手上戴著金首飾,就趁著拉扯的時候順了去!”
“先不說嬸子你給葵姐定親,我嫉不嫉妒的事,就說葵姐的首飾。今兒在山上我還真沒仔細看葵姐手上戴了什麼。她向來把好東西藏得緊,我打小就沒見過她的首飾匣子,別說鐲子了,她若是哪日能讓我瞧見她耳朵上戴的墜子,我都能燒支高香謝天謝地。”
梁玉琢說著做了個拜天拜地的手勢,逗得周圍人一陣鬨笑。
梁連氏是個鐵公雞,生的女兒也是一毛不拔,小氣吝嗇的,往日母女倆穿得好一些走在路上叫村裡人瞧上一眼,也會瞪眼怒斥,生怕別人看中了自己身上的東西,一副金貴模樣。
“琢丫頭,你這話說得可過分了!”
門口烏泱泱聚攏了不少人,老三奮力從人群中擠到前頭,一眼就瞅見梁連氏唾沫星子亂飛,梁玉琢繃著臉站在離她四五步之遠的地方冷眼看著。
“你爹就是個窮教書的,落了第的秀才說的好聽是秀才,說不好聽不過就是個窮酸。你瞧瞧你娘,嫁給你爹這些年,可進過什麼首飾?你再瞧瞧你自己,十五歲的姑娘了,都到了該定親的時候,可從頭到腳哪一點兒像個姑娘家!你今日把順走的鐲子換回來,嬸子便饒了你,回頭再給你說門親事,好讓你嫁過去享福,不必再過苦日子。”
饒是梁連氏說得再怎麼天花亂墜,梁玉琢的臉上仍然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等她口乾舌燥說完話,方才冷不丁問了句:“嬸子,我問你,葵姐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可不是!”梁連氏一揚頭,哼道,“我家玉葵那是要嫁進山裡頭的,咱們十里八村的田地可都是從那位的,日後玉葵嫁過去了,你們瞧見玉葵還得低頭喊聲夫人!”
梁連氏話音剛落,人群裡頭突然傳來“噗嗤”一聲。緊接著,三三兩兩有人憋不住大笑起來。梁玉琢往人群中看了眼,瞧見先前在山裡頭見著過的一個漢子,心下一愣,眼底忍不住就浮上了笑意。
她原先就覺得梁連氏這種自信無人能敵,白天去過鍾府後,想起梁連氏的話心裡想著梁玉葵若是真要進了那家,只怕也是坐在轎子裡從側門抬進去的妾。可眼下,見那壯漢忍笑的樣子,想來壓根就沒這事。
一切約莫不過是梁連氏母女的妄想。
“既然定了鍾家,那什麼時候下聘,什麼時候過門?”
梁連氏眼見著話題被扯遠,卻絲毫沒打算拉回來,反而一臉得瑟地說得頭頭是道,將那發聘的時日,和過門的日子全都說了出來。
梁玉琢眼角瞅見門外的壯漢臉上憋不住的笑,就知這裡頭問題不小。
“嬸子,不管怎樣,葵姐要出嫁了,做妹妹的,總是要道聲恭喜。”梁玉琢聲調一變,“只是不知道,葵姐這要嫁的究竟是哪個鍾家?”
鍾這姓不算少有,人家可還是國姓。便是下川村裡,也能找出一二戶姓鐘的人家。先頭聽梁連氏說的仔仔細細,篤定是要同山裡頭那剛來的鐘家結親,可這會兒照著梁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