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關心我工作是否順利,我關心她感情問題,一來二去依舊聯絡不斷。
我一直不看好她和俞屏,然而事實和我的預想恰恰相反。從宋煙的描述來看,兩人雖然看著不對盤,卻給人感情日益深厚的感受。也不知是誰降服了誰。當然,作為外人看待他們這一場訂婚這一段糾葛的感情,宋煙終於做回了自己是最值得慶賀的事。
之前在跟陳琛談戀愛的時候,宋煙雖是開心幸福,卻總是少了一分真實。如今和俞屏打打鬧鬧反而更加珍貴。按照她的話來說:現在才發現,完全不用掩飾自己的生活和感情,才是最好的。
漸漸的,大叔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各種畫展上,出現在國畫名家的行列裡。電視裡出現的他,和我身邊的他,決然不同。笑容不同,氣質不同,就連拿筆的樣子似乎也有些不同。有一個八卦節目挖大叔的料,把他從小到大的經歷都梳理了一遍,甚至還去他小時候的福利院拍外景。裡面小孩子三五成群,湊在大樹底下看小動物,湊在牆上畫畫。鏡頭特寫了一副斑駁寂寥的畫,主持人這樣講道:“正是古墨的這一副塗鴉之作,讓前來福利院”
講的是大叔被田教授收養的前因。
只可惜,這個帶給大叔家庭,也帶給他壓力的人,也走不遠了。
☆、七十八壞訊息
田教授最後的日子裡,大叔幾乎不出門了,整天都陪在家裡。小木還沒正式上學,自然也不會跑到哪裡去。據說古家的一大家子都是瞞著小木的,該吃吃該喝喝,該笑笑。只是小木還是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小腦袋瓜兒聰明的很,知道是要發生很不得了的大事,整天蹲守在田教授身邊纏著。
他原本是最討厭畫畫的,那段時間一個勁兒地讓他爸爸教他畫畫。大叔跟我聯絡的時候說起這件事,語氣頗為無奈又覺得欣慰。癌症是很折磨人的病症,即便人家再有錢再有權,也抵抗不了病痛。
這種時候,作為古寂的女朋友,我是應該去探望田教授的,可奈何事實遠比想象的複雜。王青雖也有喜歡的人,但表面上他們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其他人是沒有資格的。
大叔含蓄地向我表達了抱歉之情,但我不知道有何可抱歉的,事實是我自己接受的,又能抱怨什麼。還不如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為好。
後來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大叔把電話轉交給田教授,這樣才慰問了一次。倒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躲避田夫人的猜疑而已——田教授是知道大叔“陽奉陰違”的,甚至對大叔抱著愧疚的心情,認為如果不是自己立場不夠堅定,大叔也不用去遭受那種聯姻了。連帶著對我也語氣溫婉,反而還安慰我說沒什麼大問題。
人之將死,他對大叔是真的放心不下,還拜託我要好好照顧古寂,說了一堆他缺乏安全感的話。
接到訊息時,我正在給葉辰準備冰糖雪梨湯,他最近嗓子不太好,這個重任就交到了我手上。
大叔說田教授在早晨的時候過世了。
那一天,網路上新聞裡,都能看到田教授去世的訊息。田教授的學生自發進行哀弔,s大掛出了吊念橫幅。甚至於一向和他不合的美院也表達了哀思。隔天,弔唁儀式的時候,國畫圈的很多前輩都去了。黑衣百花,莊嚴肅穆。
我也是在電視裡看到的大叔。
他和小木站的筆直,看上去有些憔悴。田夫人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著沒什麼精神。好在畫面也只是一閃而過並無過多報道。
而那個時候,我正陪著葉辰拍一組定妝照,其中就有男女主角結婚的照片。
這個世界,大概有多少遺憾、不幸在發生,也就有多少幸運、幸福在盛開吧。
田教授安葬後的第二天,我跟葉辰請了假,獨自前往墓地。買了束鮮花,心情說不清楚得難受。下車的時候風有點大,墓地是成片成片的樹,即使是白天,也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說起來,只見過田教授一次面而已,但他消瘦挺立的背影卻一直烙印在了腦海裡。現在想來,那樣的氣質,大約稱為“風骨”。
墓地很大,找了一會兒沒找到,卻發現路的盡頭站著一個長身玉立,難得穿得正經的青年,身旁還站著一個長裙曳地的女子。
兩個人正是俞屏和宋煙。
俞屏出現在這裡也是應該。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出現在弔唁儀式上的弟子。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七十九驀然回首
離兩人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們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
遠遠望去,依稀能見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