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只是覺得無聊罷了。成日間被拘在家裡頭,只看見這麼方方寸寸的一片天,實在沒意思。&rdo;洪萱嘆了一口氣,形容懶懶的靠在涼亭柱子上,仰頭望天,開口說道:&ldo;這麼好的天色,合該去爬山玩水才是。咱們這麼著,真是浪費光陰了。&rdo;洪芷瞧著洪芷長吁短嘆,痛心疾首的模樣,不覺微微一笑。開口勸解道:&ldo;想是妹妹在江州時散淡慣了,一時回了京中,頗不適應罷了。不過咱們京中的閨閣女兒都是這麼過日子的。妹妹多呆一陣子,便覺習慣了。&rdo;洪萱聞言,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哼了一聲,嘴裡嘀咕道:&ldo;那些繁瑣規矩就夠嗆了,我可不想還習慣這些事兒。&rdo;因說話聲音太小語速太快,洪芷並未聽得真切,不覺傾身向前,狐疑問道:&ldo;你說什麼?&rdo;&ldo;沒什麼。&rdo;洪萱百無聊賴應付著洪芷的話,只見洪芷越發耐心的規勸道:&ldo;我知妹妹契闊爽朗,從小兒是被大伯當做男兒教養的。練武習文,自不在話下。只是咱們女兒家,終究不能比得男人心氣兒高,和順溫婉才是我們該做的。世人也是如此看待。就比如男人家,若成日在外周旋,旁人只會說他們志大器高,不在內帷廝混。可若是咱們女兒家成日裡想著外頭的事兒,叫人知道了,是要笑話咱們不安於室的。妹妹冰雪聰明,自然知曉入鄉隨俗的道理。可改了這些念想罷……&rdo;洪萱耳朵裡聽著洪芷的規勸,突然心中一動,想了個主意出來。不覺豁然起身,開口說道:&ldo;我突然想起有事沒做,就先回去了,姐姐慢慢玩罷。&rdo;說畢,也不待洪芷反應,徑自風風火火地回去了。任憑洪芷在原地呼喚,也並沒回頭的意思。看得洪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倘若她不是深知洪萱這一番說風就是雨的脾性,還真誤以為洪萱是因自己這一番言語惱了呢。不提這廂洪芷如何無可奈何,卻說洪萱一路回至房中,不免翻箱倒櫃的一頓折騰。大丫頭杜若並玉蘅瞧見了,心下狐疑,遂趕上來問道:&ldo;姑娘找什麼,不如吩咐一聲,叫奴婢去找。&rdo;洪萱一壁低頭翻著箱籠,一壁開口說道:&ldo;我記著咱們回京的時候,是將家裡的舊衣裳都打包收拾起來的。我現在想找幾年哥哥舊年的衣裳‐‐我能穿的。你們且幫著一起找找。&rdo;杜若與玉蘅聽得面面相覷,越發狐疑起來。思量了一會子,玉蘅隱隱猜到了洪萱的想法,因說道:&ldo;好多年前的舊衣裳了,即便是找出來二爺也不能穿。姑娘若想要什麼,不如吩咐針線上的人另做了來,如此豈不省事兒?&rdo;當年在江州時,因考慮到成日練武打獵,家中給洪茅做的衣裳大都是短衫武服。且那會子洪家窘迫,經濟上捉襟見肘,實不能像大戶人家一般,每年按例按季節的做衣裳。總是大人的衣裳改小了給孩子穿,哥哥的衣裳不要了又給妹妹做。如此好些年下來,洪萱都是穿著洪茅的舊衣裳過來的。及至後來家境好了,洪萱因不耐煩釵裙繁瑣,外出時候也經常換了洪茅的舊衣裳穿。因此洪萱一提舊衣裳,玉蘅便立刻猜想到洪萱是在家中拘束得緊了,想要易釵而弁的出去逛逛。只是如今洪茅在國子監唸書,且算得上是文人一脈。自古文人多清高,於繁文縟節上更是十分看重。如此一來,洪萱再穿著洪茅當年的短打衣裳外出就不合適了‐‐至少不能像當年一般,打著洪茅的名號做些事情。倘若因此叫外人瞧見,參洪茅一個有辱斯文的罪名,豈不是她們姑娘的罪過?玉蘅的話十分有道理。洪萱思量再三之後,終究放棄了翻找當年舊衣裳的想法。因想到府中周姨娘的庶子洪葦今年十四歲,雖然比她還大兩歲,但因著常年拘在內宅並不運動的緣故,反而生的十分柔弱,同她的身量差不多。洪萱尋思了一會子,起身往孫氏這邊來。彼時孫氏送走了前來說話的馮氏,正坐在房中翻閱孫太后賞賜下來的嫁妝單子,並一干商鋪莊子上送來的賬冊子。只聽得簾櫳豁啷一聲,洪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開口便道:&ldo;阿孃能否同周姨娘說說,叫她勻一套葦哥兒的衣裳給我。我有大用。&rdo;&ldo;你一個小孩兒家家的,能有什麼大事兒。&rdo;孫氏瞧著臉色紅撲撲,額上也滿是汗水的洪萱,慈愛一笑,摸出手帕子替洪萱擦拭汗水,一面開口笑道:&ldo;怕不是在家裡拘得很了,想出去放放風兒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