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女孩想要掙扎的身子,解釋道。“止水肩膀受傷了,你那麼重就別……嗷。”
回答他的又是一掐。
“不重不重,一點都不重……”鹿湊連忙改口,用力揉了揉胳膊,視線移到捲髮男孩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道。“雪奈就交給我吧,你也受傷了好好休息。”
止水點頭,拉過薄毯蓋在女孩身上,而後裹緊印有紅白相間團扇標誌的薄毯,閉目養神。
男孩也很瘦,肩膀一點肉也沒有,靠起來很不舒服,雪奈動了動身子往他懷裡拱,鹿湊怕碰到女孩的傷,右手抬起一時不知該放在哪裡,稍一晃神就聽到女孩悶悶的聲音響起。“鹿湊。”
鹿湊的視線瞟了半天,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垂在身側,轉頭看向雪奈,彎彎嘴角扯起一絲笑,壓低聲音道。“大小姐,你終於肯理我了?”
雪奈灰藍色的眼眸瞪得滾圓,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抿抿唇冷冷道。“你知道你錯哪兒了嗎?”
鹿湊忍不住想笑,還是擰了把大腿忍住,毫無幹勁的懶散聲音聽起來十分欠扁。“錯在……嗯……不應該假死,不應該讓美麗大方的雪奈大小姐為我傷心難過……嗷……”
哪裡說錯了?怎麼又掐?
鹿湊連忙閉嘴,眯著眼偷偷瞟女孩緊繃的側臉,揉了揉被掐紅的胳膊,討好道。“真是麻煩,你說哪裡錯了就哪裡錯了好了……”
“敷衍。”雪奈伸手還想掐他,鹿湊反應快一步,按住手腕,正了正臉色道。“沒有敷衍,我很認真的!你說哪裡錯了就哪裡錯了!”
雪奈想起墜落樹枝時看到的情形,鼻子一酸又想哭,咬緊嘴唇壓下哭意,抬眸看向一臉‘我很認真’表情的鹿湊,猶豫了一瞬才小聲道。“你說過會活得時間比我長的,不許食言……”
鹿湊微微一愣,唇角不覺拉長,原來她是在氣這個,雪奈的眼神帶著期盼,似乎在等他回答,攬了攬清瘦的肩膀,語氣不由得放緩。“嗨以、嗨以,不食言、不食言……”
“不過雪奈,你好像忘記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們漩渦一族可有長壽村一說,我這要活得比你長,你想熬死我?”
“鹿湊!”
“熬、熬,一定會熬過你……”
屋外的月光如華,淡色的光影灑落在參差不齊的土質牆面上,涼風徐徐吹動著帷幕,銀色的月光透過晃動的縫隙傾下,照亮了一室溫潤的漣漪。
身邊有人守護,雪奈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得到安撫,灰藍色的澄澈眼眸,映出明暗相間的光柱,閃動著熠熠的流光。
傷口還是很疼,一夜未眠,直到凌晨時分才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屋外的說話聲吵醒,眼睛還沒睜開就聽到懶散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你是豬嗎?睡這麼長時間……”
雪奈一愣,掙扎著起身,回頭看向呵欠連連的朝天辮男孩,伸腿踢了他一腳,板著小臉悶悶道。“止水去哪裡了?”
鹿湊揉了揉泛有濃重烏眼圈的眼睛,捂唇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指了指屋外神秘兮兮地靠過來,“好像去找千鶴了吧,剛才聽外面討論好像又來了幾支被砂忍偷襲的下忍小隊。”
雪奈點點頭,瞪大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朝天辮男孩,那灰溜溜的探究眼神嚇得鹿湊呵欠沒打出來,難受得眼角溢位淚花,結結巴巴道。“又、又怎麼了?”
“沒事。”雪奈哼了一聲扭頭,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瞅著他,鹿湊像是一夜沒睡,困極了,也不管屋外的吵吵鬧鬧,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呼吸均勻而平穩。
雪奈這才轉頭看他,抿了抿唇,拉過薄毯蓋在他身上,自己卻是扶著牆邊費力地起身,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這個世界的醫療忍術強大到毫無科學根據,作為下忍並無生命危險,只是得到簡單的治療,一夜過後傷口似乎沒有那麼疼了,只是小腿受傷,走路受到限制,一瘸一拐地有點狼狽。
只是一夜,原本被炸得只剩下斷壁殘垣的一零一號據點已恢復原樣,仔細看過去,木葉忍者發動土遁忍術修復的牆壁顏色略淺,參差的紋理清晰可見。
據點的忍者似乎比昨天要多,沒有穿制服、額頭繫著刻有‘木之葉’標誌護額的下忍隨處可見,看起來情緒都不太好,有幾名女下忍正在抹眼淚,應該是在為犧牲了的同伴難過。
大約九點鐘,夏日的陽光很耀眼,照在暖洋洋的,雪奈卻感覺四肢冰涼,心間充裕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與僥倖。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殘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