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揉捏,想要哭想要喊,震驚到絕望,痛苦到痛恨,所有的情緒湧上眼底,眼睛放大眼底溢位寒霜。
他把眼睛挖出來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了……
雪奈停止了掙扎,瘦小的身體輕輕顫抖,眼睜睜地看著成年砂忍走過去,從男孩手中接過猩紅色的寫輪眼,而後空中寒光一現,男孩的左胸口被苦無穿透,微微泛紫的薄唇吐出鮮血,滑落下巴染紅衣衫。
“臭小鬼!”慶拔下苦無,一腳踢飛屍體,得意地哈哈冷笑。
雪奈的視線聚焦在右手掌心攢著兩隻猩紅色眼睛,那是……止水的眼睛……
心中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恨意,想要殺人、想要報復,想要把眼前這個人撕碎……
左臂僵硬麻酥得厲害,似有什麼叫喧著衝出,原本捆綁住身體的麻繩突然斷裂,紅髮女孩迸發出強大的詭異殺氣,周身環繞一圈淺藍色查克拉,幾乎是瞬間震飛原本站位於兩側的砂忍。
左手掌心一個六芒星標誌發出耀眼的光芒,用力撐向樹根,而後令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夜深人靜,夜闌入靜。
鹿湊掀開帷幕,走進土遁忍術臨時搭建的房屋,俏枝頭上的月光如華,絲絲縷縷傾下,散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反射出寂靜落幕的漣漪。
來到床邊,白多黑少的眼眸瞟了一眼渾身纏著繃帶的女孩,及腰的紅髮宛如瀑布般披散在枕頭上,哪怕是處於昏睡狀態,仍舊皺緊細長的眉,緊閉的眼珠微動像是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夢境。
“辛苦了琳,這裡交給我吧。”鹿湊撓撓後腦,琳還受著傷已經陪了一整天,不易熬夜。
“抱歉鹿湊!”酒紅色頭髮女孩突然站起,對著他鞠了一躬,水靈的棕色眼眸,眼底溢著流光。“都怪我不好,我不應該放任雪奈一個人去誘敵,我明明比她大,卻……”
“……琳。”鹿湊最怕女孩子哭,看到琳憋著嘴一時不知所措,彎彎嘴角故作輕鬆道。“嘛,雪奈這傢伙就喜歡逞強,這回算是得了個教訓,下回她就不幹了,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琳動了動唇角,還想說什麼,鹿湊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視線落在女孩貼著膠布的臉上,淡淡道。“如果她醒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好嗎?”
琳抿唇,大概是起身動作過快這會兒感覺眼前一陣頭暈,知道自己的傷還未痊癒,呆在這裡鹿湊還得費神看著她,“那麼,雪奈就拜託你了。”
鹿湊點了點頭,在床邊的土質板凳上坐下,託著腮瞪著黑眸看床上的人。
昏暗的燈光打在五官尚未張開的包子臉上,原本總是毫無幹勁的散漫表情慢慢褪下,眼底劃過一絲複雜。嘆了口氣,伸出手拉好被子、攆好被角,視線落在枕邊清理戰場時找回的筆記本上,拿起隨意翻了翻,薄唇不覺勾起。
想不到神經大條的雪奈寫字這麼好看,實則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妮子。
不知道等她醒來,知道自己佔了她的醫療忍者培訓名額會不會掐死他。
過了一會兒,帷幕被再次掀開,一身煙味兒、穿著上忍制服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鹿湊不覺蹙眉抬眸看他,壓低聲音喊道。“新之助老師。”
“……鹿湊。”新之助看到鹿湊皺眉,知道是身上的煙味兒嗆得弟子,有點尷尬地撓頭,走過來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女弟子,不禁有點自責。
“是止水醒了嗎?”鹿湊想他永遠忘不了今天上午,自家老師被紅髮少女避在角落裡,三分無奈、三分自責、四分恐懼的模樣,終於知道為什麼被稱為‘血紅辣椒’了,簡直顛覆在心中的溫柔完美形象。
還好,雪奈有時兇巴巴的,但不過是個紙老虎。
“是的,中毒太深,剛剛醒過來。”新之助在床邊坐下,看著女弟子被傷成這幅模樣不禁心疼,但更令人擔憂的並不是這一身的傷,畢竟漩渦一族的恢復能力有目共睹,而是那股不可操控的能力。
“那我先去看看止水。”話雖是這樣說著,鹿湊的視線卻像是綁了秤砣般地落在女孩身上移不開,起身往門口走起,掀起帷幕時轉頭看了眼老師的背影,聳了聳肩說道。“老師,其實你不必自責,這是止水與雪奈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才對。”
“……”新之助眸光微瀲,搖搖頭露出無奈的笑,怎麼讓弟子安慰自己來了,回頭對著鹿湊說,“不單單是止水與雪奈,鹿湊你能夠正確選擇自己的道路,我也為你感到高興。”
鹿湊點頭算是回應,邁開步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