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她扔打點滴的那隻手直至打上他送過來的勺子連帶著那隻手腕，乒呤乓啷一陣脆響，病房裡粥香瀰漫，細長針頭在她手臂劃出一條猙獰血痕，而她卻不知疼痛一樣，視線死死釘在顧辰西臉上，“顧辰西，你為什麼不解釋，還是說其實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她身體還很虛弱，嘶吼一聲氣喘吁吁之間，仍舊絲毫不肯妥協的瞪著他的方向。

顧辰西皺眉看著她手背劃出的細長血痕，下意識伸手過去，卻被她倏地躲開，她用力過猛手背甩到雙邊矮櫃稜角上，砰一聲，她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上瞬間慘白，刺骨疼痛傳來，而她神經都快要一併疼到麻木。

突然就好喜歡這樣的疼痛，只有這樣心上那些細細密密一起發作的傷口才能少疼一些。1d5aQ。

顧辰西愣神瞬間，她唇角諷刺上揚，抬手再次將自己手背朝著那邊撞擊過去。

只是這次卻並不能如願以償……

手背在半空中被他截住，殷紅血色瀰漫，她通紅的拳頭被他包裹在掌心，幾個小時之前他那隻手也受過傷，此刻這樣用力握住她，分明帶了十足火氣，還沒來得及怎麼幹涸的傷口再次裂開，血色交融，視線裡只剩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秦沐歌！”他低吼一聲，身子猛然壓迫過來，她動彈不得，他嘶吼如困獸般的聲音已經在她耳邊炸開，“我可以放縱你做任何事情，那怕是要我的命，只是有一點，你不可以傷害你自己！”

她是他的底線，即便觸碰這條底線的是她本人，那也不行！

其餘她想怎麼鬧想怎樣發洩都可以！

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分明不是太耗力氣的幾個動作和幾句話，可是此刻他俯身過來，氣息紊亂之間，光是捏緊她拳頭的一個動作就像是用光所有力氣一樣。

太疲憊，可絕望的是哪怕榨乾最後一點力氣，捨不得放開的仍舊捨不得。

他眸子裡一片嗜血猩紅，更稱的他手心手背血色刺眼，沐歌眸底有一瞬間的茫然，好一會才緩慢而又僵硬的開口，“顧辰西，你放過我……我們其實再也找不到理由在一起了……”

她很累，也很愛，可她不想這樣控制不住的愛最終會轉變成控制不住的恨。

她不想恨他，這世上最不想恨的人就是他。

“沐歌。”他眉間褶皺更深，“你父母的事情……”

“我不想聽！”

他話說一遍便被她猛然打斷，她眸底扯出一抹決絕，“顧辰西，孩子沒了……再天衣無縫的藉口，我們都會不到從前了！”

靜默片刻，她眸底似有一片水汽朦朧，所以看不清楚他眼底受傷的神色。

“何況顧辰西，我對你的愛本來就不堅定，你不會是我的全部，即便是死掉的那個孩子在我心裡也比你重要一萬倍，何況你還有一個讓我討厭的母親……哦，我怎麼忘了，我和你本來就應該只是爭奪顧家財產的關係，現在正好，也不過是換了個狀態回到從前。”2280

她的話一字一句狠狠戳在他心上，細細密密的傷口一點一點被不斷拉扯直到鮮血淋漓。

他低頭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這樣無助過，這絕對是第一次，“沐歌，不要說氣話……”

“氣話？”她笑著笑著就哭了，“我為什麼要和你說氣話，你有哪一點值得我話費心裡去和你說氣話，顧辰西，我現在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是，我活著從前真的愛過你，可是從你和喻晨曦訂婚開始，那之後所有種種，不過是我對你的報復而已，現在開始新仇舊恨，我們兩不相欠，你只是我的叔叔，僅此而已。”

她一隻手滑到小腹停住，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她隱約聽到醫生說的話，孩子沒了，不能懷孕……

大概這就是他和她不顧禁忌在一起的懲罰，是懲罰亦是警告，而她累了，那就這樣吧，他們就這樣好了。

都疲倦了，再繼續只不過是不停止的相互傷害而已。

她這輩子第一次這樣愛一個人，也是第一次這樣被一個人愛。

可是能怎麼辦，這不是她可以愛的人，她也不是他該愛的人。

那就這樣，不管他要說的是什麼，不管真相究竟是什麼，她相信他，可是也寧願事情就此作罷，就這樣誤會吧，就這樣徹徹底底和他斷開。

“沐歌……”他虛覆在她身上的力道瞬間僵硬，那些無力的東西逐漸蔓延，心房都開始荒蕪，“你說的這些，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顧辰西，你想不相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