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斯蒂芬給的地址叫了輛計程車，下了車我開始琢磨我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見他。我對奧古斯汀的擔心不是假的，但我是不是應該裝得再可憐一點？或者一進門就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我在奧古斯汀面前很少演戲，但這不代表我不會，相反，我還很擅長這種偽裝。小時候為了博得別人的同情而弄一點吃的，我學會了整天用天真卻可憐的眼神去看別人，學會了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媽媽不喜歡我這樣，說我這樣和騙子沒有兩樣，但揹著媽媽我仍舊這樣做，用不同的模樣去面對不同人，博得他們的憐愛。不過自從媽媽死後，我就很少這麼做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疲憊不堪，不想再這樣辛苦地爬在社會的最底層。這個世界要遺棄我的話，就遺棄好了，媽媽去世，我已經沒有什麼留戀了。

但結局卻是我沒有料想到的，不是這個世界遺棄了我，而是我把人類的世界遺棄了，開始了新的生活。而這個生活裡，有奧古斯汀。

我進了大樓，乘上電梯，我想希歐多爾應該已經知道我來了，畢竟對於他來說，同類的氣息是很敏感的，不過他見到我大概會像見到鬼一樣吧。

我按了按門鈴，隔著門，我依稀感覺出一個同類的氣息在靠近。門開了，他果然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怔怔地看著我，而我已經做好了泫然欲哭的模樣，趁他愣著撲到了他的懷裡。

“希歐多爾……怎麼辦……奧古斯汀沒有回來……”我斷斷續續地說，他愣了好一會兒，終於讓我進了屋。

“凌，你……”希歐多爾上下觀察著我，話在嘴邊又收了回去。

“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希歐多爾說過……歡迎我來所以我才來找你，我實在不知道該去找誰……”我用噙滿淚水的眼睛看著他，“奧古斯汀是不是被什麼教會抓走了？我要去救他……希歐多爾會幫我的對嗎，你和他在一起了那麼久……”

“凌，你……沒事嗎？”希歐多爾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於把話問了出來。

“我沒事……希歐多爾是為了讓我逃走……才故意打傷我的對不對……”我當然知道他那正中我心臟的一槍是要取我的命，但此刻我卻故意歪曲了事實，看著希歐多爾的反應，“傷口就在這裡，心臟旁邊……”我說著動手解起了紐扣，解到第三顆，才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不過已經癒合了，現在什麼也看不出了……”

我垂下頭，眼睛卻還偷偷瞄著他，我不知道他平時對我的那些曖昧舉動是不是出於真心，不過吸血鬼都應該抗拒不了情慾，而奧古斯汀曾經把我評價為秀色可餐，所以我想這招他應該會有些心動。果然，他看到我半露在外面的白皙胸膛的時候，眼睛裡放出了一些慾望的光。這麼說我果然對他是有吸引力的，要不是奧古斯汀的禁令，我想我就會在這裡，脫光所有的衣服，楚楚可憐地用身體換奧古斯汀的訊息。

“幫幫我，希歐多爾……”我上前去拉著他的袖子，“我……不能沒有他……幫我去救他……”

“凌，這件事恐怕……”希歐多爾想了一會兒，面露難色，“我可不想去惹教會。”

“是麼……”我又一次低下頭，“那麼希歐多爾知道奧古斯汀在哪裡嗎？我的能力還很差……”

希歐多爾沉默著，什麼也不說，我看得出，他應該在矛盾著。

“……我明白了，打擾你了，希歐多爾。”我轉身向門口走去，快到門口時，希歐多爾的聲音傳來了。

“凌，你打算一個人去？”

我點點頭，“即使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去……既然希歐多爾不能和我一起去救他……”

一絲狡猾的光從希歐多爾的眼睛裡閃過，他做出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這麼可愛的中國娃娃我怎麼能看著你去送死？不過奧古斯汀應該對你說過吧，我們血族的辦事原則。”他摟住了我的腰，把頭湊進我的脖子。

“我知道，不過可不可以在這個之後……”我畏怯地看著他，“現在我的心裡很難受，所以……找到奧古斯汀以後，我會讓你感覺脫胎換骨的……”

“好好，寶貝兒，先不要哭了，把眼淚擦乾去。”他默默我的頭，我抹去眼淚，踮腳吻了他一下。

“你那邊不安全了，今天就住我這裡，沒問題吧？”

我點點頭，努力地破涕為笑。他看著我，對我的配合很滿意。奧古斯汀說，和同類交易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言語，不要露出任何漏洞，否則即使訂了契約也不一定有用。我相信像希歐多爾這樣的吸血鬼一定精於發現破綻